——三、三叔……
我看着他,迟疑片刻——您醉了。
他有些摇摇晃晃地床上站了起来,沉静地看着我。
我往后一退,猛地拔腿快步跑向房间门口,脚步慌乱,却在跑到楼梯口的时候踉跄摔了一跤,我还来不及站稳,就让后方一股力道按倒在地上。
我倒抽了一口气,他的双手紧紧环住我的腰肢,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将头埋在我的颈窝,用力地吸气,急促得像是下一刻就能窒息一样。
那把低沉暗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似乎还带着哽咽。
他说。
——祺祺,三叔不逼你。
——别离开三叔。
——三叔不逼你,你别离开三叔,好么……?
我喘息着,惊恐地看着他。
然而,我的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楼梯下的那双锐利的目光。
任老太双手捧着一个牌位。
那声音,刺耳得仿佛能穿过耳膜,直达心间。
任老太这么说——定邦,你看看。
你看看。
你看看……
————————
跑得太急,鼻梁上的眼镜什么时候掉的我也不知道。
只是劳烦了杜亦捷亲自送我——说起来,我也是浑浑噩噩上了杜老大的车,也没直接回家,反倒先是去了一趟医院,包扎处理了伤口。
掌心的血都凝住了,我先前震惊的感觉太强烈,也没觉得有多痛,等医生给我清洗伤口的时候,我才清晰的感觉到痛以及真实感。
“先生你忍一忍,我将玻璃碎片取出来。”医生抓着我的手掌,抬了抬眼镜。
我点了点头,杜亦捷双手轻放在我的肩上。
“小祺,我去外头等你。”
我先前一路摔了几次,手边也磨破了皮,最可怜的是我这套西装——大学毕业的时候置办的,就一些重要的场合才拿出来穿一穿,现在满身除了酒味外,还夹杂着一股汗味儿,外套还够破了一角。
怎么看怎么狼狈。
走出医疗室的时候,掌心卷满了纱布,磨破的边缘也上了药,我一抬头就瞧见杜亦捷迎面走了过来,西装领口敞开,他走近的时候我清晰地闻到一股烟味。
“我结帐了。”在我往口袋里摸索着钱包的时候,杜亦捷道。我眯了眯眼,不知道是不是戴惯了眼镜,一摘下总觉得看人的表情也朦胧起来。
“谢、谢谢,还有,多少……?”我没带多少钱,改天再还给他。
杜亦捷的人高,手指也修长,碰了碰我的手掌,然后轻轻地圈住我的五指。
这条走廊没什么人,要不然,两个男人靠在一块儿,手勾着手……
啊哈。这画面能看么真是。
我扯了扯嘴角,别过了眼,有些惴惴地说:“老大,你不是有事情要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