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奇异的不安感忽然袭上心头,厉昆仑沉声道:“墨存,你是什么意思?”
“厉将军,你说,你这一生,最在意的是什么?”萧墨存淡然答地道:“你出身并非戎马世家,性情又冷僻耿直,有今日的所成,靠的无非是自己拼博和皇上厚爱。这样的人,功名前程得之不易,自然比其他人更为珍惜,你说,我若是害你连贬三级,令这多年营运尽数化为乌有,你会怎样?”
“墨存……”厉昆仑只觉一颗心往下沉,他稍微一想,已经明白,惨淡一笑,道:“原来,你仍不肯原谅我。”
“说不上原谅不原谅,你杀了那么多人,自然有你的报应。只是我见不得杀人者竟然无事,忍不住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萧墨存抬起头,定定看他,道:“厉昆仑,凡事总有代价,你记住了。”
“是。”厉昆仑笑着看他,低声道:“既然我已经要受罚,那就罚得更彻底些吧。”他话音一落,在萧墨存尚未来得及分辨其中意味之时,低头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生涩而缺乏技巧,却带着无法言说,苦苦压抑的情感,萧墨存一愣,那人却已撬开他的牙齿,舌头长驱直入,他心里大怒,不顾病中无力,拼命挣扎起来,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间,只听得一阵嘈杂脚步声冲进来,皇帝的声音阴沉沉地道:“甚好,厉昆仑,你也对得起朕!”
厉昆仑离开他的唇,平静地将萧墨存放回床塌之上,直直跪下道:“臣一时鬼迷心窍,意图对晋阳公子不轨,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皇帝铁青着脸,看着厉昆仑良久,终于道:“厉昆仑亵渎皇亲,罪不可赦,着除轻车将军封号,降三品,配发宫中,做个四等侍卫吧。”
厉昆仑脸色不变,跪下道:“臣领旨谢恩。”
皇帝吁出一口气,手一挥,道:“下去,都给朕滚下去。”
片刻不到,屋内众人退得干干净净,皇帝阴晴不定地瞧着床上的萧墨存,忽然抓起桌上的成窑茶盏,往地上一摔。
“哐当”一声利响,令萧墨存抬起头来,淡淡地道:“摔那个哪能解气,过来照脸上打几巴掌吧。”
皇帝大踏步走了过去,捏起他的下巴,恨声道:“小东西,这是朕给你的补偿,可你记住,凡事莫要过头了!”
萧墨存微微一笑,道:“我可从来不曾要求陛下给什么补偿。”
皇帝摩挲着他的唇,哑声道:“厉昆仑打朕还是王爷那会,就是朕的奴才,这么多年赤胆忠心,劳苦功高,朕明知今儿个这场戏,是你故意命他开窗让朕瞧见,可为了让你高兴,朕还是处罚了他,就这样,你还不够解恨么?”
萧墨存毫不畏惧地盯着他,道:“墨存不懂陛下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