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芳笑着摇头,还未张嘴,却听门外白析皓的声音无奈地道:“墨存,我若要下毒用药,又怎需混入食物?我若要她死,立即就能毙命,又何须拖多几日,费些柴米钱?”
萧墨存被人这么当场揭穿心思,有些赫颜,只拉着锦芳的手,并不理睬。门外转进白析皓来,一身白衣胜雪,眼神有些受伤,待一瞥到他赤着的双脚,却几步上前,拥着他向椅子上坐,道:“不知道寒从脚下入么?你的身子最忌受凉,鞋子呢?”
若平日,萧墨存则由着他如此亲昵,但今日当着锦芳,立即沉了脸,推开他道:“白神医,多谢关怀,墨存还不至于弱不禁风到这种地步。”
白析皓身子一顿,低声道:“三日,三日尚未完。”
这人声音中带了前所未有的乞求意味,令萧墨存心中一软,温言责备道:“当着我妹子,不必如此。我的鞋在那边呢。”
白析皓一笑,亲自去榻前提了他的鞋,蹲下来,萧墨存急忙制止道:“白析皓,我自己来。”
白析皓充耳不闻,将他一只脚搭在自己腿上,手掌包住他的脚,捂暖另外方替他穿了袜子系上鞋。他掌心的暖意一路涌了上来,萧墨存早已脸上燥热,尴尬万分,只得抱歉地看向锦芳,却看到锦芳朝他狭促一笑,做了个鬼脸。
萧墨存只觉此时此刻,自己这张老脸真挂不住了,好不容易,白析皓才穿好了鞋,站了起来,道:“喝药的时辰到了,我让他们端上来。”
萧墨存点头,白析皓拉了拉屋内的铃铛,立即有仆人端着一个托盘,内里一个白釉碗内满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黑色药汁。白析皓正待接过,萧墨存忙向锦芳使眼色,锦芳立即款款上前,笑道:“这伺候人喝药的事儿呀,就让奴婢来吧,白神医不知,我们公子爷最怕苦,回回非要梅花雪片糖送才肯喝呢。”
白析皓住了手,诧异道:“梅花雪片糖?为何我不知道?”
锦芳笑道:“这等说出来丢人的事,您如何会得知呢?公子爷他呀,还非得是京城王吉记的梅花雪片糖,别的都不行。您看,他这么大人了,可不是跟孩子似的?”
白析皓不由笑了,柔声道:“几时能在我面前,也如孩子般就好了。墨存,只是这里没有这种糖,我拿自制的干草蜜饯给你可使得?”
萧墨存微红了脸,轻咳声道:“那,那就有劳你了。”
白析皓摸了一下他的头发,道:“如何变得客气了?等等我。”他转身出了房门,施展轻功而去,若让他人得知,白析皓独步江湖的绝顶轻功竟然用来为某人取蜜饯,真不知要令多少侠女咬断银牙,多少英雄扼腕叹息。
他一出房门,萧墨存立即低声跟锦芳道:“这几日刘丞相,厉大人他们必定找咱们找疯了,南巡的事不能再拖,咱们得想法子将消息递出去才是。”
锦芳道:“哥哥放心,咱们出府寻医的事,原本梅香便知道,她如今也大了,行事只有比以前妥当,此刻张王直里的药铺,只怕已经被厉侍卫里里外外搜过了。”
萧墨存沉吟道:“我估摸着这里,应是太封山脚,地点虽隐秘,但这么大的山庄,日常开销,奴仆往来,不可能做到密不透风。若明日白析皓依言放咱们回去便罢,若他不依,须得从奴仆身上着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