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快来看看他怎么啦。”萧宏铖暴喝打断。
那阵脚步声急乱地奔过来,萧墨存只觉搭在纱被上的手腕被人抬起,轻轻放到脉枕上,片刻之后,三根冰凉的手指头搭上了他的脉门。这股奇怪的眩晕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此时,萧墨存又觉得力气渐渐恢复,神色逐步清明。他缓缓睁开眼睛,见一脸色清瘦的中年男子正诚惶诚恐地为自己请脉,接触到他的眼睛,神色一滞,忙垂头撤回手指。
一旁伺候的梅香见到,惊喜地叫了一声:“公子,公子醒了。”
“醒了?朕看看。”萧宏铖三步作两步跨到他床头,俯身见他的瞬间,眼神中有一闪而过忧心和温柔,见他真的醒了,宽慰一笑,握着他的手道:“可算醒了,觉得怎么样?”
“陛下,臣只是体力不支,这才昏倒,不是什么大事,怎敢惊动圣驾。”萧墨存微弱地开了口。
“住嘴,有没有事,太医说了才算数,不,朕说了才算数。”萧宏铖转头道:“王太医,晋阳公子怎么啦?”
王文胜轻咳一声,躬身回道:“启禀皇上,晋阳公子寸关尺三部脉皆无力,重按空虚。此乃虚证是也,公子气血两虚,气血不足,难以鼓动脉搏,故按之空虚。公子定是近日劳累过度,三餐不定,身体虚空,臣这下开张补血养气的方子,佐以膳食疗养,假以时日,定可痊愈。”
“劳累过度,三餐不定?这是怎么回事?这屋里的人,都是死的吗?”萧宏铖眉头一锁,冷冷地扫了环侍一旁的宫人一圈,人人不由弯了腰背,胆小的甚至腿部有些瑟瑟发抖。
“朕的眼皮底下,你们都能把差事办成这样,这伺候人的本份都敢给朕敷衍到如此地步,看来,这一屋子的奴才,也不用留了。”萧宏铖脸色冷峻,眼里闪出凌厉之光。
此言一出,只听“扑通”声四起,屋里立即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个个口呼:“皇上恕罪。”萧墨存听得心里一惊,这皇帝今儿个也不知是不是吃错药了,发这么大火,别回头真的喀嚓了这帮奴才。他再怎么努力适应古代生活,这君王操持生杀大权的戏码,看了几个月,无论如何也不能习惯。他急急忙忙从床榻上挣扎坐起,一个不着意,竟然头撞围屏,“碰”的发出好大一声。皇帝立即回头,见他这样,也不顾上一屋子人看着,一个箭步跨过去,将他扶住,圈在臂膀之间,揉着他发红的额角,生气道:“你干什么,不好好躺着,连你也把朕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皇上,你又在干什么?”萧墨存借力地靠在皇帝肩膀上,微声道;“你也说他们是奴才了,这尚书处我最大,我不休息不吃饭,奴才们又能怎么样?”
“这么说,朕该罚的就是你了?”萧宏铖凝视着他苍白虚弱的脸,偏偏又配上清明坚持的目光,不由一阵心痒难当,抱着他的手臂忍不住圈紧,令他与自己的胸膛紧贴,板起脸道:“这一屋子奴才伺候不力,体罚是免不了的,你呢,朕也不会放过。”
“陛下,”萧墨存知道此时此刻无力反抗,索性软软地偎依在皇帝怀里,装出一副弱不禁风、不胜惶恐的模样,颤抖着声音道:“墨存知罪,墨存一再越矩,原本就不该在这……”
果然,萧宏铖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抚摸着他的臂膀道:“胡说什么,朕说你该在哪,你就在哪。”
“不,陛下,请治臣逾矩之罪,把臣赶出宫去罢。”萧墨存勉力从他怀里坐起,提高声音道。
“你给朕安份点。”皇帝拉回他,搂着他的身子极亲微地叹了口气,道:“算了,这次就饶了你,要有下次,朕绝不轻饶!都下去吧,王太医,”他转头对王文胜道:“速速将方子写出,命人煎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