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重生夜话 老草吃嫩牛 3844 字 3个月前

赵学文抿嘴乐:“学校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医学院的男同学,个性都蔫了吧唧的,打篮球打篮球输,拉练,拉练输,唱歌也唱不过人家野战部队的。真想早点毕业,早点参加工作。”

“不信,你说说吧,我们都憋了一年了……”赵学文学着小时候的样子打滚。

“说什么呢?说,学校跟家里不一样,每天都要早操,被子要叠的方方正正?说食堂一年四季就那样几样?没什么好说的啊……哦,对了,我遇到顾霞了,她现在跟我一个城市。”

“哎?!”赵学军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你们在一起了?姐弟恋了?”

“瞎说什么呢,我们学校不许谈恋爱,再说了,她在野战部队的机务组当话务员。我呢,就是一个普通学生,我们不搭边。今年年初吗,我们不是跟部队一起拉练,那天晚上联欢,我们俩合作了一支《草原之歌》,我们就是在那时候见面的……哎,恍然如梦啊,她的大辫子是彻底看不到了。”

“哥,你的辫子癖什么时候能好啊?”赵学军有些失望的再次躺好。

赵学文嘴巴里轻轻哼着歌儿,笑眯眯的说:“好不了了,我想,这辈子我都记得那两条大辫子。乌黑黑的……说说你们吧?”

“我啊,我能说什么呢,我要马上走进你的道路,进入高考倒计时,咱妈抓住我,恨不得把猪脑子一颗一颗的炖了塞我脑子里,给我补。咱爸的意思叫我去军校。我受不了那份约束,我想主修政治经济学,咱爸不同意,说还是当兵有出息。切……”

赵学兵抱怨着,眼神里闪着一丝莫名的光彩。

赵学军笑眯眯的看着改变了的两个哥哥,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溢着甜蜜,很高兴,说不出来的高兴。

“学军。”

“嗯?”

“那你呢?你也要上高中了吧,以后就没啥想法,就没什么小姑娘喜欢你?”赵学文调侃着自己的小弟弟。

赵学军翻身躺下,憋了半天说了句:“全班倒数第一高,有什么女孩子喜欢我?”

身边传来嗤嗤的笑声,越笑声音越大,赵学军炸毛了:“别笑了!”

那边笑声更加的大了。

“我告诉你们,明儿起,我就喝牛奶,吊单杠,你们等着,等我长高了的……等着……”

赵学军一脸气急败坏,这辈子发育迟缓,这都这么大了还没长个,二哥喉结都出来了,他还是一副嫩嫩白白的娇小玲珑样子,现在谁一说,一中的那个白豆腐。别问了,那就是他。这外号还不如赵棉球呢。最可气的是,今年学校放假前,有个外校的眼镜哥哥,将他堵在路上非要跟他搞对象。好吧,他骨子里是有点不对劲,但是对方那是跟女孩子求爱的,那不是对他的!

屋顶上的笑声越来越大,高橘子听的那是老怀安慰,真真觉得,自己这辈子难道就到顶了?孩子们都健康,都可爱,她还有什么好求的呢。正在她长吁短叹的时候,赵建国的黑手从身边伸了过来:“婆娘,别感情丰富了,儿子呢,跑不了,过来,咱俩加紧点,再来个小闺女就完美了。”

高橘子倒在丈夫怀里嗤嗤笑:“我到想生,问题是,你人大主任不干了?”

赵建国无所谓的笑笑,这段时间他算是看透了。受上次金鑫市场那次冲击影响,他的问题一直就很被上面回避,几次机会都因为奇怪的原因莫名其妙的就没了。最近这次提拔的机会,又因为谭小康的问题没有了。那个谭小康,每次想进领导那里,都是打着他的旗号:赵建国跟我是连襟……

赵建国叫我来找您的……

赵主任说了,叫你们给我报销路费……

赵主任可是我家亲戚……

谭小康干的那些事儿,赵建国从不跟妻子说,他知道高橘子心眼小,要知道了非得跟谭小康拼命不可。算了,好过,孬过都不是日子吗。比起高苹果一家,他赵建国不敢说不好……

夫妻俩腻歪了一会,赵建国抚摸着妻子的头发说:“橘子,上面给分的那套房子,你也别舍不得这里了,趁着老大回来,咱装修装修,整理整理住进去吧。整个三号院,就咱家没搬家了。

第39章

一九八九年初春,高橘子弄了很多木料,在旧家的院子里打家具。打家具的师傅是从宁波请来的,说了一口软声软语的南方话,有时候赵家人听不懂他的要求,他就写在纸上给赵家人看。

这个时代并无家居装修概念,也没什么流派。家具的奢华度是用腿来计算的。比如最流行的四十八条腿:指大床、大衣柜、平柜、床头柜、写字台、方桌、沙发、茶几合计四十八条腿。家中比较稀罕的电器人称七部机:收音机、收录机、电视机、缝纫机、洗衣机、照相机、电冰箱。

赵家这次打的家具多,何止四十八条腿。高橘子为了家里三个儿子能把这套家具用到死,就托了外地的关系,买了好多上等红松,水曲柳,就堆在家中前院。木头卸车那天,很多邻居来围观,高橘子这次倒是很大方,你们随意看,随意问,我家老赵一辈子的复员费可都在这里了。她举着香烟,见人就发一支解释一次钱的来路。赵学军几次阻止,奈何高橘子太想表白自己的丈夫了,这事儿啊,还真不好办,大概会越描越黑。

打从赵家粉刷新家的屋子起,市委内部,就有一股子压抑不住的风气。好些人去看房子,去参观老赵家从外地买来的新浴盆,还有抽水马桶。奶奶蹲不下,赵建国这次做主,在主卧外面的卫生间里,装了个坐式马桶。这几年,家中大部分都装的是蹲式马桶,坐式马桶是个洋派东西,北京的大宾馆里才有吧。还有新吊好的石膏顶,新疆买来的那些上等的地毯。赵建国的内心是惶恐的,只是没表示出来。

“军军,看木头呢?”邻居的一位叔叔老黄,溜溜达达的推着一辆破旧的永久自行车,一脸笑的问赵学军。

赵学军心里一片厌恶,这位老黄曾上蹿下跳的举报自己的父亲。他不止一次在农贸市场门口看到这人站在人群中间,说三道四,只要别人过得好,他就必然要找点事情折腾你。你的日子不好过了,他就满足了。说来奇怪,这人,在市委竟然是没人敢惹的。甚至一些上层领导见到他都是笑眯眯的。他叫黄文明,曾和父亲是一个办公室的科员,现在是个副科级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