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说那小剑客是七杀星下界,并非妄自虚言。前日我细细问过这娃子的生辰八字,实属七杀、廉贞同入命宫,此乃血灾大凶之命!这小剑客,唉,恐是天生福薄命贱之人。”
镇三关往炕上一坐,神色之中分明是不信,皱眉问道:“咋个就大凶了?”
“当家的您不知晓,斗数古语有云,‘七杀廉贞,流荡天涯’,‘七杀廉贞,路上埋尸’!”
“这都是胡扯,四爷你就整天鼓捣这些没谱的玩意儿!”
“当家的觉得这是胡扯?可是小剑客上一世的命,已经应验了古语。廉杀飞星入命,灾劫难逃。廉杀落陷者,或堕于兵荒马乱,或阵亡军前,横死路途,曝尸荒野。这可说的是小剑客?”
“……”
“廉杀之命主下贱孤寒,出身微贱,少年孤苦;有此命格之人,必貌美,多桃花,然性忠贞,惹人怜,却极易短寿早夭。当家的看看,这说的可就是小剑客本人?”
“哼,这又如何?”
丰老四这时面露无奈之色,摇头叹道:“唉,丰某就是给当家的您提个醒,免得以后万一有个什么……当家的,小剑客这一世堕入大漠之中是何年何月,您可还记得?您这脑子是肯定记不住喽,书生我适才问过小红,细细推算,当时应是民国二十一年十月初七的未时时分,这若是算作生辰八字……”
“咋样?”
“此命仍旧是七杀廉贞坐命,亦就是说,小剑客确是二世同命。”
镇三关这时豹眼圆睁,瞳孔瞬时紧缩,心口猛然一震,狠狠盯住书生,目光像是两把楔子锁住了对方的眼睛。
丰老四定定地回应大掌柜的逼视,毫不躲闪,缓缓说出那一句致命的话:“他这一世,仍然是要流徙天涯,少年早夭,横死沙场,马革裹尸。”
少年早夭……
横死沙场……
两句话如同平地炸出一响惊雷,暗夜破空一道闪电,轰得那一副铁打的硬朗身板儿都忍不住一阵颤栗,恶寒发抖。
镇三关咬牙切齿说道:“娃儿上辈子命不好,哪个说他这辈子就一定也是个凶命?老子偏不信那个邪!”
“若不是当然最好。”
“他上辈子遭了难,是因为当时老子没在他身边儿!老子若在他身边儿,定然将他救下,能让他被人欺负着么?!俺以后走到哪儿都会护着他,绝不会让他再吃苦受罪!”
丰老四摇了摇头,那时望着大掌柜,眼中神色复杂,透着某种同情和嗟叹。
大掌柜恶狠狠盯着书生,简直想掏枪点人,这感觉就如同面前好好的一盘羊羔肉,正要下嘴享用,让人抢先一步给搅和进去一坨鸡屎!此时腔子里尽是怒火和不平,夹杂着隐隐的心疼,却又不知该跟谁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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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聚义厅前张灯结彩,瓦檐柱梁上披挂红绸,圆滚滚的两枚大红灯笼,让喜洋洋的小风儿一吹,径自在檐下滴溜溜打着转转。
再过两日就是丰半仙端着黄历寻觅出来的良辰吉日,大当家要与小剑客正式拜堂,绺子里这几日杀鸡宰羊,烧酒添灯,一派喜星高照的气氛。
屋中炕上,少年骑在男人胸膛之上,强行掰开男人的嘴巴,拿着一方丝绸小帕细细地擦拭。
“别动……别动么……你别乱动,很快就好了!”
“你干哈玩意儿?老子不要!”
“给你擦牙齿么,你以前难道不擦的么?每晚就寝之前,每日清晨梳洗,都要清洗的呢!”
“你……你这帕子上抹了啥玩意儿,太难吃了!行了行了,折腾你自己去,别在这儿折腾老子玩儿!”
少年捧着男人的脑袋摇了摇,耍赖道:“唔,你既然跟我一室同寝,一榻同眠,以后我沐浴你也要沐浴,我更衣你也要更衣,我洗牙齿你也要洗……”
男人挥起胳膊,将小凤儿一巴掌扇到炕角,骂道:“你烦不烦人!他奶奶的,老子不跟你一屋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