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栈突然一顿犯恶心,晌午时分跟大掌柜一桌吃得一碗臊子面和一碗甜胚子,此时自胃肠里往上翻涌,直想吐到柴九的脸上!
“柴掌柜要是没别的吩咐,小人还是早些回转了。”
抽身想要走人,门侧的两名伙计一左一右迅速挡住了去路。
这时只听耳后风声骤起,寒气掠过后脑瓢子,息栈连忙一躲,转身接招,右臂下意识地格挡凌厉的掌风。
柴九迎面而来,原本数步之外的身形,已然砸向面门。
息栈没有料到对方手脚竟然如此利索,只后退了两步就被逼进了墙角。
男子指力强劲,擒住少年的两只纤细手腕,固定到了头顶,一条腿楔进息栈两腿之间,将人挤在了墙犄角。
两张脸近在毫厘之间,四目逼视,气息拂面。
柴九爷身子上可既没有羊肉的腥膻,也没有三个月不洗澡的腌臜气味儿,却是一股淡淡的混合香氛,轻松地掠过鼻翼。
这厮竟然把自己搞得香喷喷的!
少年忍不住喉咙发痒,几欲作呕,勉强别过脸去,头一次发觉香气原来也可以令人不快。淡雅幽香的洛紫菀用在某些人身上,就是鲜花喂给了牛粪。
只因从不习惯与并非自己主人的男子如此靠近,前胸相贴,四肢纠缠,气息相闻……
息栈被对方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逼迫得无处躲闪,强忍怒火低声问道:“柴掌柜你,你这是干什么……”
“哼哼,小兔崽子,你把老子耍得团团转,你以为我今日能饶得了你!”
谁稀罕耍你啊?!
你算哪一号啊?!
息栈心中无奈,自己算是触了阎王小鬼的霉头,借尸还魂也就罢了,借谁的身子不好,偏偏是这个走到哪里都不招人待见的王小七!
在孙二狗的枪口下侥幸逃得性命,又到镇三关绺子里的刷洗铁床上囫囵转了个圈儿,“快刀仙”的钢刀刀锋之下勉力斗得胜算,如今竟然又冒出来一个追着他要找他麻烦的柴皮膏药!
面前这一名缎面黑衣男子,一张俊脸缓缓浮现出一层狰狞的怒容,眼眶透光,酱紫色的玉质瞳仁中电闪雷鸣,火星弹射。
息栈感觉得到那两道穿透性的目光,一点一点剥扯着自己的衣物。身上的累赘物在炙热的逼视之下即刻间四散奔逃,仿佛不着寸缕,裸裎于对方眼底,寸步逃脱不得。
柴九适才说出的那句话言犹在耳,脑海中瞬间浮荡出某些不堪的画面,是自己被眼前这男人压在身下摆弄……
虽然明知道这副身子原本就不属于自己,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它死、它活、它发霉、它烂掉都与自己无关。可如今,却因了一些缘故,已经渐渐习惯了用这个身子,依偎在某一个男人怀中暖颈求爱,云雨交欢。
因为大掌柜说过,喜欢自己现下这副稀松平庸的模样。
息栈知晓自己一定已经满脸血红,因为他从柴九的眼底瞥见两抹赤色的红光。那两团赤焰逼近自己的面颊,火舌几乎要吞噬掉少年眼帘上两簇卷曲漂亮的睫毛。
柴九阴沉着脸,手指间缓缓加力,低声逼问:“小兔崽子,是不是已经钻了镇三关的裤裆了?!”
“……”
“哼!他镇三关是比老子有钱还是比老子有物儿?!你说!”
“……”
这几句话问得息栈无法回应,可是在某些场合,不回应基本就相当于默认了某些事实。
此时柴九爷的一副尊容,那怒火中烧,或许可以算作妒火中烧的表情,简直就好像是将自己媳妇或是宠妾与别人捉奸在床!
话说适才柴九坐在这鼎丰楼二楼窗边,将飞龙厩中穿梭的二人盯了个正着,亲眼见着那俩人躲在马棚子后边儿亲昵,简直气炸了肺!
镇三关一只胳臂将少年箍在怀中,伸手探进娃儿的腰际,在裤裆里逗弄揉搓,揉得小娃子两腿在空中乱蹬,几乎要满地打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