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青云把他抱上床,两人并排躺了一会儿,叶佳文发觉身后的人开始不老实了。自从他们被向父撞破,这么多天以来虽然躺在一张床上,他们却连摸都不敢互摸一下,这都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了。
叶佳文虽然还有点生向青云的气,但是被他熟练地摸了一会儿也有点情动,结果还是半推半就地跟他滚到一起去了。
过了几分钟,向青云的动作停了下来,往下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地说:“宝宝,你那个……好像……”
叶佳文皱着眉,也有些困惑:“再试试。”
又过了几分钟,向青云再次停了下来,目光往下瞥去。叶佳文只是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推开向青云,转了个身背对着他,闷声道:“睡吧,过两天再说。”
然而,明天……后天……
终于,叶佳文和向青云无法回避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也许是那一次受惊过度,叶佳文阳痿了。
第五章
叶佳文一直撑到九月份才去医院检查。不为其他的,就因为九月份学校开学,全体教员有一次公费体检的机会。
叶佳文跟医生说自己最近总是头晕,有的时候会间歇性头疼,半个月里还吐了两次,可能是自己胃一直不好,犯了胃病的原因。他一直不跟向青云和小龙说,有一次被向青云发现他呕吐,要送他去医院,也被他以学校马上开学到时候再体检的理由推委了。医生让他验了血又做了胃镜,都没查出什么原因,最后让他去脑科拍了个CT。
CT的结果是不能当场拿的,得过一天再去医院取,于是叶佳文就回去了。他心里还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晚上照常看看电视写写稿子,到八点多的时候头一抽一抽的疼就早早上床睡了。
第二天,叶佳文到医院去取CT结果,医生严肃的表情让他吓了一跳。医生问他有没有亲人陪同过来,他当时心就慌了,强自镇定地跟医生说:“有什么您直接跟我说就好。”结果医生把拍出来的片子给他看,脑子里长了颗肿瘤,还不小。
整个下午叶佳文一直都神情恍惚,他几次拿起手机想给向青云打电话,有一次号码都播完了,又挂了。
傍晚六点多,向青云下班回来了,在玄关处换好鞋,探头对房子里叫道:“佳文?小龙?”没有人应他的声。他奇怪地嘀咕道:“不在家?”拿着手里的菜进厨房,先洗了个手,把菜浸到水里,正准备淘米,一回头,看到叶佳文就一言不发地站在他身后,吓得手里的电饭锅内胆差点扔出去。
“你怎么了?”向青云拍着胸脯问道。
叶佳文脸色阴沉,低着头不说话。
向青云把湿的手在围裙上擦干,揽住他的肩膀问道:“宝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叶佳文还是不说话。
向青云微微一愣,骤然想起什么,神色变得紧张,语速也加快了:“你这两天不是去体检了?是不是检查出来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叶佳文哽咽道:“青云,我得了脑瘤。”
向青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向青云陪着叶佳文去医院,查他昨天做的核磁共振的检查结果,出来的结果让他们两个人都不能承受。叶佳文木然地坐在椅子上,脑科医生把片子给他们看,给他们分析:“你的癌细胞扩散已经超过了中线,预后情况不好,治疗起来也相对比较困难。”超过了中线,也就是说,叶佳文已经是脑癌晚期了。
向青云的手用力压在叶佳文的肩膀上,仿佛怕他承受不住会跳起来一样,但是叶佳文的表情是木然的,好像根本听不懂医生在说什么。向青云颤声道:“医生,你会不会弄错了?”
医生停了停,很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们一时没办法接受这种事情,你们可以先去冷静一下。”
一般这种情况下医生都是建议病人最好回避一下,因为病人自己可能承受不了这种打击造成心理压力从而加重病情,但是叶佳文坚持要听自己的情况,向青云拗不过他,只好留他下来一起听。向青云问医生:“如果,如果佳文真的得了这个病,要怎么治?开刀把肿瘤切除?会不会有危险?”
医生看了眼叶佳文,说:“我建议最好是放疗。”
等到叶佳文去上厕所,医生才跟向青云说:“你朋友的情况已经是脑癌晚期了,我之所以建议他放疗,是因为现在开刀已经晚了。你通知他的其他家属朋友,做好心理准备吧。”
向青云整个人都发起抖来:“他……会死?”
医生叹气:“这要看治疗的效果怎么样。不治疗的话,他最多还有三个月,治疗的话,也就是尽量给他延续生命。”
向青云和叶佳文怎么也想不到这种只在电视里听说的病会突如其来的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来势汹汹,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叶佳文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死,他以为这种被鸡毛蒜皮折磨的日子已经够痛苦的了,却原来生活还安排了更大的陷阱给他;向青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叶佳文分开,他以为他们一定会白头偕老,怎么也不能接受叶佳文会以这种方式离开他。这时候的叶佳文和向青云处在一种近似神游的状态里,因为事情来的太过突兀,他们都以为自己置身在梦中,等睁开眼睛一切就会结束。可即使在梦中,也要把事情做下去,毕竟等梦做完了才会醒。因此,他们表现的格外冷静。
被发现癌症晚期的患者一般有两种选择,一个是回家开开心心地过完最后一段日子,一个是接受治疗,在痛苦中延长自己的生命。叶佳文和向青云的想法很一致:一定要治!多活一天算一天,叶佳文认为自己不能死,向青云绝对不能接受叶佳文死,不治就什么希望都没有,治了,至少能盼着奇迹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