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龙椅上,想到了卓文静,不知为何有些心虚,随后又想,这选秀女是历来的规矩,哪个皇帝能一辈子只看一个人啊,最多是一辈子只最宠爱他一个人就好了。
这么想着,想着,心里便舒坦起来,而后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没错,继而便觉得选秀女对皇帝来说是理直气壮的事,哪里需要心虚。
心里高兴起来之后,暗想,再过几日,各地秀女大多陆陆续续都要往京城里来送了,正好母后也要归京了,可以忙于此事,也不用一直关注着卓文静了。
这么一来,我更加觉得选秀女是一举两得之事。
不过虽是如此,这晚我在卓文静那里休息时,并没有把此事跟他说,我想的是,反正过几天宫内出现了新人,卓文静自然是晓得的,何须我多此一举的提前跟他说……
日子这么过了两天,京城选好的女子先入宫,由老一辈有经验的老宫女培训着各方面的礼仪,在礼部把关之后,我也就把这事放在了脑后头,秀女最好看的时候应该是年前了,那时全国最漂亮的就会出现我眼前,看到顺眼的,喜欢的,封两个贵人和美人就是了,至于封妃子抬高她的地位这事还是以后看品行吧,我可不想日后又多出个薛如玉和卓文静争夺什么。
我觉得自己这么想是非常好的,以至于都没有关注过卓文静的情绪。也许内心深处不是不关注,而是不想或者是不敢关注。
这天天气很好,我正在御书房批改折子,卓仑前来归还户部的明细,然后站在那里沉默不语,我看他脸色有些不大好,于是开口道:“丞相有话要说?可是查出了什么?”
卓仑看了我一眼皱了下眉,又看向四周,垂下了眼不吭声,我愣了下,看着元宝道:“你们都下去吧,元宝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得靠近御书房半步,否则以律处置。”
元宝道了声是,而后忙领着众人离开,看到元宝把门关注了之后,我才看向卓仑道:“丞相有话直说吧。”
卓仑看了看我,上前一步道:“皇上请恕臣无礼。”说罢,走到我面前,把户部的一个账本掀开,指着其中的一项道:“皇上请看这里。”
看他神神秘秘的,我忙拿起账本看他指着的地方,那里写的是因需要修建皇后庙,共花费一百万两银子。
这个皇后庙我却是知道的,是母后的出生地青州修建的庙宇,当母后成为太后之后,那里曾有人说看到了凤凰还巢,因此上折子请求修建庙祠,用以供奉母后。
当时母后听了十分欢喜,我自然也是喜欢的,母后处在皇宫不能回去,修建一座庙宇让人纪念着倒也是好的。于是便同意了。
这庙宇便修在我登基的第二年。如今三年多了,今年户部递上来折子说是庙宇失修,需要花费了一百万,虽然有点多,不过我想既然是维葺所需,又经过了上报,何况是母后的庙宇,多花费点也没什么,便同意了。
想到这里,我合上账本道:“丞相,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卓仑看着我跪下道:“皇上请恕老臣死罪,老臣才敢说。”
我顿了顿,道:“讲。”
卓仑这才缓缓开口道:“皇上,青州并无皇后庙。”
我一愣,而后满心怒火起身拍了拍案几道:“放肆。”
卓仑跪着不敢吭声,我冷哼一声道:“卓仑,你可知说出这种话,是何等大逆不道?”
卓仑跪在地上道:“微臣知罪。”
看着他期期艾艾的模样,我不耐烦的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仑抬头看着我,把事情说了一遍。
卓仑说,原来青州之地却是有皇后庙的,可也只是在开始那一年得到了完好的修缮,后来,人渐渐的也就不再关注那里的,再后来,皇后庙便失修理了,直到今年……户部拨了银子下去,可是还是没有得到任何修理。一直在那里,大抵快成为了燕雀之地。
“微臣所说句句属实,请皇上明察。”最后卓仑跪在地上喊道。
我在御书房走来走去,走了几圈之后,我猛然顿住看向卓仑道:“丞相,你一直身在京中,从未离京,如何得知那供奉的不是母后,而是……一群燕雀。”说道最后四个字,我几乎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了。
卓仑身子抖了下,我冷哼道:“卓仑,你可知欺君之罪?”
卓仑这才缓缓抬头看着我道:“老臣自然知晓,只是皇上,微臣不常出京,可是微臣那二子卓然却是时常外出,今年回京曾路过青州,知晓有一处这样的庙宇,便前去祭拜,可是去了之后便看到……以为不是真正的皇后庙,便无在意……直到昨日帮微臣对账,他偶然看的此处,发觉有异,所以告知微臣此事,微臣觉得事关重大,前来上报……请皇上恕罪……”
听了卓仑的话,我轰然坐在龙椅上,脑子一片空白,沉默了许久我开口道:“派卓然前去查证此事,注意别让人知晓了,这个先压着,日后有了证据在说,别走漏了风声,若是走漏了风声,别怪朕不留情面。”
卓仑应了声,然后起身告退,等他走后,我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如果卓仑说的是真的,那我想,这次连累的人恐怕不是一个两个了。
想到这里,我冷哼一声,这些人简直是该死,当真以为山高皇帝远,没有人能把他们如何,还是以为朕这个皇帝太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