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清点头:“有。”说完指了指花下道:“我看到有一点,刚被风一吹就散了。”随即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尤参军显然没想到一个孩子心思如此慎密,重新打量他半响,却是越看越奇,不过很快回过神却没有回答,只是说道:“府里全是些男丁,实在不方便让他进院子保护你们,所以,你姨娘的伤只能要你多些照顾了,我一会儿让人去做些补身子的东西送过来,吃完了让她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不要随便出屋子,一切等过了门就好了……”
这话徐长清能听出是真心真意的,只是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听得他有些云里雾里,结合那令人反感的眼神,再加上宅子外面将军府的几个人,心中暗忖难道还会有人想害他们不成?
也没等徐长清再问,尤参军便匆匆离去,不多时,府里便派人送来了不少补品,全是熬制好的,血燕粥,老参片,还有一盅徐长清叫不上来的食物,显然也是补气益血的好东西。
随行而来的还有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中医,待云姨醒来后,那老中医为她把了脉,又查看了伤口,最终点了点头舒展了面上的皱纹道:“身体无碍,只是有些亏血,这两日多吃些补血补气的食物就能康复。”说完嘱咐几句多多休息之类的话,便匆匆的回去复命了。
徐长清见云姨气色好些,便将尤参军派人送来的补品拿了进来,这些都是他们平日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既然送来了,不吃也是浪费。
云姨听说尤参军在她睡着时曾过来探望,不由神情有些喜悦,后又觉得与礼不合,好在徐长清没有叫醒她,也免得落人话柄。
不过心情还是大好,加上老中医的嘱咐,云姨即使不饿也还是要吃一些,毕竟过两日就是成亲的日子,身体是要养好的。
这些东西她一时也吃不了,便叫徐长清一起,徐长清又不需要补血,自然是不肯吃。
最后云姨吃了些血燕粥,喝了一小碗乌鸡汤才作罢,味道是不错的,可惜都没有之前吃得那碗花瓣酱味道来得惊艳香甜。
接下来两日,那老中医不时的过来给云姨把把脉,云姨也一直待在屋内休养,一日三餐都由将军府派人送来,再加上徐长清的绿液和花茶双向调理下,云姨的身体终于恢复的差不多。
到了出嫁那日,命妇见着云姨时,竟都露了一脸惊讶,传言尤参军的继室是个寡妇,年纪颇大,其貌不扬,却没想到今日见着,却是这般年轻貌美,脸如开莲肤若凝脂,哪里像个年近三十的寡妇,倒像个还未出阁的少女。
命婆们面面相视,心里一致道,生得这般好模样,怪不得那尤参军会心动呢。
第二十九章 大婚
云姨出嫁这天,可以说是徐长清最尴尬的时候,若他是云姨的儿子便也罢了,却是云姨姐姐的儿子,身份实在是有些微妙。
命婆嘱咐云姨进门规距时,云姨趁她不注意拿了些点心偷偷塞给徐长清,省得一会儿人多时,手忙脚乱的照顾不上饿着清儿。
徐长清顿时心中一暖,到底是自己的姨娘,这个时候心里还记挂着他,身上穿着的这套衣衫,还是云姨给自己绣幔帐时,省下的空闲时间做的,用得都是嫁妆里的上好布料,上面还绣了些精美的图案,一看便知是费了工夫的,有姨娘如此,受点冷落也不算什么。
吉时,将军府鸣炮奏乐,发轿迎亲,媒人先导,接着新郎,花轿,乐队,浩浩浩荡荡,鱼贯而至,迎亲的人进入院子后,放下花轿,云姨已一身霞帔盖头被人掺扶出来,上了花轿。
门口看热闹的人非常多,徐长清挟在人群里倒也不显眼,好在离将军府只是几步的距离,走两步便到了。
徐长清随轿子走进去时,一个将军府的家仆小跑到他面前小心冀冀的询道:“您是尤夫人一起的小公子吗?”
还未等徐长清回话,那家仆便解释道:“尤爷早已经为公子布置好了住处,他说大婚之日人多嫌杂,礼数难免不周,婚嫁仪式又极为繁琐,怕公子会待着烦闷,不若先换身便服,待吃过点心后休息一下再去正厅。”
徐长清听着不由的眼前一亮,心中不禁对这新姨夫有了几分好感,立即应允,这举即安了云姨的心,又解了自己的尴尬,实在是最好不过。
将军府极大,穿过几处中门,最后来到一个小院落,里面布置的极为雅致,院子里裁种了几棵四品的西府海棠,树下的落叶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倒与将军府里的厚重大气不同,有些自成天地,似专门为他布置的一般,地上竟也铺了一层黄白鹅卵石,走起路来微微挤压着鞋底,略有些咯脚,但却是极为舒服。
正屋红漆木门,旁边有个小厨房,好像有人在煮着东西,冒出了阵阵香气,那仆人解释道,“这是尤参军给公子选的厨娘,手艺极好,府里的厨房都是单独的,食材各院每天都有分配,公子若是想吃什么尽管吩她做就是了。”
徐长清随着他边走边看,暗叹这将军府果然阔绰,单是这么个小院,竟也是绸罗幔帐,雕漆玉琢,连那海棠树下的石桌石凳,也是用着上品的梅花玉雕成,黑,白,绿,红色如一体,极为奢侈。
那仆人走了以后,徐长清便进了屋,换了身干净舒服的淡青便衣,又饮了一杯紫蔷薇茶,这才静下心来,排除掉外面的扰声,坐在床榻上闭目练起养灵术。
小周天的运转比大周天省时,转完一圈时间尚不到两个时辰,一打开门便闻到一股食物香味,一转脚去了小厨房,那厨娘弯腰正在锅里熬着什么,见到徐长清进来,立即低头站在灶台边。
徐长清却是看向锅里,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厨娘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闻言略顿,极有礼数的回道:“这是玉竹鹧鸪沙参汤,睡了一觉醒来喝上一些,能够解渴润肺,生津补虚。”
徐长清看了眼厨娘,果然是将军府里的,懂得颇多,不过也确实勾起了些食欲,忍不住问到:“能喝了吗?”
“已经差不多了。”说完用木质汤勺舀了一小碗。
徐长清忙接过来,早上没吃东西,只喝了些花茶,此时真觉得饥肠辘辘,舀了一口,味道竟是不错,徐长清并非是不懂膳食之人,以前逃荒时,在山中若抓到些野兔山鼠,自然少不了要自己动手烧制,乞讨时,若讨了些米,就要揪些野菜自己煎煮。
乞丐也是人,不是那吃生食的野猫野狗,别人以为乞丐都是一无是处,但其实大多数人是一时落难,其中也不乏卧虎藏龙的之人,徐长清就曾从一个有家传手艺的老乞丐那里学得了一些煎煮食物的手段,因为老乞丐腿脚不便,死前他曾照顾了些时日,闲时也就把手艺教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