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式有力,呼声震天。
韩非见了尤其欣喜,“勇者之师,所向披靡。子房,如今我这一万人马,大有两万人的战力。”
“不错。”张良背后的伤已然痊愈,系了一袭墨色披风,也跟着到了练场,叹道:“卫忠将军武艺超群,练兵有方,日后定是韩国栋梁。”
韩非亦是点头,“昨晚,他捧着一册兵书来问我,见解也颇为独到。”
张良侧目,“听韩兄的意思,此战结束后,似要向大王举荐他?”
韩非勾唇,“有何不可么?”
张良莞尔,不以为然,“若是子房要举荐他,定在姬氏一族的权力瓦解之后。”
韩非愣了愣,“此话怎讲?”
张良道:“卫忠人如其名,做人待事忠厚老实。若得了高官,必招来许多双眼睛。若长期在朝堂,定算计不过姬无夜。更别提姬无夜手段狠戾,会为了自己利益,铲除国家忠良。”
韩非赞许着点头,“是我大意了。子房心细如发,恰提醒了我这一点。”而后抬眼望向暖阳,“或许此战结束之后,我与姬无夜的这盘棋,便有结果了。”
他这话有一股沧桑,张良六感敏锐,蓦然觉着有些担忧。
“韩兄......”
毕竟这一仗,有一纸军令状加持,胜则生,败则亡。
韩非唇角微微扬起,叹道:“马上就是十一月,恐怕好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这么好的日头了。”
张良下意识靠他近了一步,道:“冬季虽没有暖阳,却有皑皑白雪,万物银装,也是难得的美景。”
西风渐起,韩非算了算日子,“我们从新郑出发已经两个月了,父王只给我三月,除去班师回朝,所剩时日不多。子房,不能等了。”
张良颔首,“现下时机成熟,正是出兵的好时候。”顿了顿,又问,“将军可有攻城之策了?”
韩非调笑道:“子房心中不也有了么?”
张良一愕,便不问“你怎么知道”的蠢话了。左右他再如何不露山水,在韩非面前,还是一张没写过的白纸。
“什么都瞒不过将军。”
韩非饶有兴致地看他,“既如此,你我同时道出所想计策,看看是否一样?”
张良点头。
二人相望,含笑,脱口而出:“声东击西。”
不约而同,许是默契,许是心有灵犀。
韩非眉眼一弯,折身便往将军帐走,一面走一面抬手吩咐卫兵:“召集所有副将都尉,半柱香之内抵达将军帐。”
张良浅笑,抬腿跟上,“你不问我如何声东击西么?万一我胡说八道,将军岂不是被骗了?”
韩非步履矫健,道:“子房不会欺我骗我,正如我待你一样。”
他眼中沉稳,盯着风中翻滚的旗帜,抬手指了指天,“三日后必有大雪,今年初雪之日,我会让胡人哀嚎着写进史书。”
张良侧眼看他,唇畔生花。
他知道韩非的野心,也清楚他足以与野心匹配的能力。彼时,在他心中,世上能人千千万万,唯有韩非一个,能在这万里江山中挥斥方遒。
军营千帐,黄沙滚石,空气陡然萧瑟。
少顷,十二路军官云集。
韩非在一张宽大的地图之前,负手而立,“今日,叫诸公前来,其目的,不用我多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