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抬了抬眼皮,幽幽道:“他叫韩非,很小的时候便去了桑海求学,去了十年,现在学成,归来了。”

之前也说过,若离被姬然那一摔,失了很多童年记忆,这个帮他买过糖果的韩非,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在他眼里,韩非只是个让他们公子忧心的普通又不普通的人。

“桑海......”若离歪着头,隐约觉得那是个很了不得的地方,“那他是不是很聪明?”

张良点头,“嗯,比我聪明。”

若离惊呼:“这世上居然还有比公子还聪明的人?!”

“嗯。”

若离想起倚靠在楼梯上的韩非,有条有理地分析:“嘿嘿,听说桑海养人,看来是真的。九公子玉树临风,可比咱们新郑好多公子都俊!”说完又赶忙真诚地望向张良,“当然了,在若离眼里,公子您是最俊的,谁也比不上。”

张良侧首看他,一眼看破藏在肚皮里的小九九,“你就算再怎么说好话,那两只蛐蛐儿我也不会还你。”

若离的脸瞬间皱成了包子,摇着张良的手臂,“公子,您再去给老爷求求情嘛......”

张良拒绝,“你胆大包天,居然在府上斗蛐蛐儿,祖父没打你,已经法外开恩了。”

“您就念在我是第一次,帮帮我嘛......”

“不行。”

若离一见没戏,崩溃得嚎啕大哭,一屁股坐在地上,“哇——但是小黑和小红我都养了好久了,有感情了嘛——都日久生情了啊——居然还是要拆散我们啊——”

张良被他哭得头大,“你拽我裤角做什么?被人看到了成什么样子?快快放手。”

若离从拽裤角变成抱大腿,“啊——我就不——若离真的好难过啊——”

“你,你快别哭了......”僵持许久,若离还是哭得如丧考妣,张良无奈,终于心累地揉了揉发酸的鬓角,“唉,罢了罢了。老规矩,梨花糕。”

若离一听有转机,连忙擦干眼泪,嘿嘿起身:“若离就知道主子对我最好了!您放心,我这两日研制了一种新做法,保管好吃!”

张良指了指半空高升的残月,“现在可以回去了?”

若离模仿酒楼的小二,哈腰道:“公子,您这边请嘞~”

张良被他逗乐了,抬脚往前走,没两步又生生停住。只见在巷子的转口处,立了个颀长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巴拉拉能量,呜呼啦呼,韩非现身!

第27章 再见故人(二)

张良被他逗乐了,抬脚往前走,没两步又生生停住。只见在巷子的转口处,立了个颀长的身影。

那人背着月光,只能依稀看见轮廓。身高近八尺,右手负在身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就刻意在等候他们。

现下夜已经深了,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四处无人。张良心中生了警惕,抬手将若离挡在身后,拔高声音问道:“请问阁下是何方高人?”

那人没有答话,只一步一步走近,直到灯笼的微光能依稀照清脸庞,才道:“一别经年,故人过得好么?”

他的语调慢,像吟诗一般有情致。昏暗的灯笼的光在脸上晕开,宛如画卷中人。

——是韩非。

张良愣了半晌,想起方才在潇湘阁的情景,换上客套的浅浅笑容,拱手行礼,“张良拜见九公子殿下。”

不是子房,是张良。不是韩兄,是九公子。

其实“子房”是他的字,常人的字都只是别人叫唤时用的,自称时从来不说。但这是张良小时候养的坏毛病,这毛病也一直没改过来。那时他只有三四岁的年纪,小小的一只,孩童大约都有一个特质,别人怎么叫他,他就会觉得自己叫什么。

浅近些说,如果大人唤他“心肝”,他跑去柜子里藏着,便会说“心肝藏起来了”,而不会说“我谁谁谁藏起来了”。而张家不会有这么肉麻的人,张开地只一口一个“子房”叫张良,所以幼时的张良总是自称“子房”。“子房懂了”、“子房不吃”、“子房给祖父捶腿”、“子房在习字”。起初张开地觉着小孩子这样,老是背着小手装大人,说着有些不符常理的话,实在笨拙又可爱,便没有纠正。后来时间久了,反而不听他自称“子房”还浑身不自在,便也一直没有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