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候我的宫女看见那人就脸红,哼,我后来就不让她们跟着了,我自己一个人去见他。”
张良看出红莲情窦初开,心里也替她高兴,道:“听上去,殿下这几年过得很开心,子房甚是羡慕。”
红莲扬起下巴,“那当然,哥哥不在,没人管束我,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张良怔了怔,“殿下......不思念韩兄吗?”
红莲揪着衣衫的角落,嘴硬道:“思念他干嘛?哥哥就是个爱喝酒的啰嗦鬼,其他什么都不会,我干嘛想他?”
张良看出她的口是心非,也将就着不戳穿,只道:“殿下比子房洒脱。”
红莲气鼓鼓地摆手,怕说下去会没面子哭出来,便道:“哎呀不说他了,小良子,你去苍山,有没有好玩的事情?”
张良见天色晚了,担心她从宫门到寝宫的这段路不安全,便劝她回去:“有的。不过今日时辰晚了,不方便再说,待明日,亦或哪天殿下有空,你我再秉茶言欢。”
红莲意犹未尽地望了望天上的明月,“好吧,不过明日不行,胡美人明日生辰,父王在宫里大办寿宴,所有人必须参加。等后日吧,我去府上找你!”
张良颔首,“如此也好,殿下明日有宴,请快些回宫,早些休息,子房恭送。”
红莲瞧着张良的小身板,“你也赶紧回去,现在外面不怎么太平,以后一个人少出来走动。还没我高呢,要遇到个歹徒,一巴掌就把你掀翻了。”
单论身长,张良确实不如红莲,彼时他两人都是十二岁,女孩子开始长身子,男孩还没什么动静的时候。
张良坦然一笑:“无碍,若离一直陪着,殿下请放心。”
“他?他能干什么?”红莲表示很看不起动不动就流眼泪的若离。
若离气得把头拧到一边,鼓着腮帮子不吭声。
张良怕他待会儿又哭出来,便帮他打圆场,“若离会得很多的,譬如他做的糕点就很不错,下次殿下来时可以尝尝。”
“真哒?!”红莲对吃食一向没有抵抗力。
若离终于骄傲地挺起胸膛,“哼,当然是真的了!尤其是梨花糕,保你吃一口,想一年!”
红莲又说了两句,便欢快得蹦跶回去了。
张良望着她不知愁的背影,怅然一叹,默然立了许久,侧首问若离,“你真会做梨花糕吗?明日......我想吃。”
月光惨白,将将洒了满地。
那之后,红莲每次到相府“拜访”,张良都会送她回宫,起初倒没什么,只是夜路走多了,终还是会碰到坏事。
那时已经入冬,天上偶尔飘几片雪花,帖地即化,没有积成雪堆,只降了温度。
夜晚风急,若离给张良披了很厚的一件斗篷,生怕冻坏了。两人像往常那样,送了红莲之后回府,然则离开宫门不到两百步,便有人挡了去路。
“相国家的小公子,近来倒是和莲公主走得很近。不知道相国打了什么算盘,想拉拢莲公主。还是......阁下本就揣了私心?”
那人说话慢,徐徐从暗处现身。年纪不过十六七,穿着一身华贵袍子,腰间悬一枚和田玉佩,衣袖领口都用金线装饰——不是权宦之子,便是贵族之后。
张良刚回来没多久,对新郑城里的格局还不是很熟悉,隐约感觉到来者不善,心中便生了警惕,问:“阁下是?”
那公子转着本该出现在夏季的折扇,道:“哦,忘了自我介绍。本公子姬然,大将军姬无夜,是我的小叔。”
姬无夜,韩国独一无二的大将军。在乱世硝烟中,武将的地位陡然拔高,韩国由他坐镇,也算能偏安一隅。也正因为如此,他手握韩国大半的兵权,权倾朝野。其号称“韩国第一强刃”,不过那刀刃,既朝外,也朝内。
姬无夜的野心大,手段狠,其巨剑一掷入地,朝野百官莫敢不从。哪怕是张开地,也要看他几分脸色。
张良的神情凝滞了一瞬,后换上客套的疏远笑意,拱手道:“原来是大将军的爱侄,子房拜见姬公子。”
身后的若离也跟着颔首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