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概一个月后,张开地颇为期待地问张良:“子房,为何想做种树的人?”

张良仔细地从怀里掏出鸟蛋,献宝一般地捧到张开地眼前,无比认真道:“因为,树上有鸟窝。”

当晚,张良没能吃上晚饭,跪了一整晚的祠堂。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快期末了,开个坑

第2章 巧治长兄

那鸟窝,是伺候张良的一个小厮掏的,名字比较风雅,叫“若离”。

他是管事的儿子,由于年纪与张良接近,管事便让他留在府上,学着其他的下人,一同侍候张良。

但若离毕竟年纪小,之前又跟着祖父生活在乡野,故而性子又淘又野。不过,虽然他时常做错事情,却委实揣着一颗热忱忱的衷心。比如,他见张良身体纤弱,又听说鸟蛋补身,便大展身手,把张府的鸟窝掏了个空。

张家的家规森严,被管事或者张开地知道,又免不了要打手罚跪。故而,这件事情张良一直瞒着,没有声张半分。

那天,张开地质问“真是你掏的鸟窝吗”,他只责无旁贷地轻轻点头。当然,若离在一旁把脑袋都快摇散架了,也没人在意,只当他犯了羊癫疯,管事之后还带他看过大夫。

若离的心里愧疚不堪,一个人蹲在墙角忏悔大哭。张良便学着大人的样子,去拍拍他的肩膀,柔声道:“祖父现在疼我,不会重罚。若你实在过意不去,这次我替你扛,到下次我犯错时,你再替我扛。”

若离当时十分有担当地答应下来,并未想到,向来沉稳安静的张良,几乎不会犯错。

不过经由了那一事,张良在若离心中的形象陡然高大,假如若离有点文化,铁定会说些“结草衔环,必当为报”之类的感激话。不过他没念过书,不识字,只抹了一把鼻涕,信誓旦旦道:

“公子,谢谢您八辈祖宗!”

张良只是温和地苦笑,不予置评。

次日,张良上树掏鸟蛋的事情在府里传了遍,连后厨的伙夫都津津乐道。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讶异,单单只有张治如临大敌,气势汹汹冲进张良的小院子,发誓要把失去的鸟蛋夺回来——他之前一直背着大人偷偷地掏,并且仗着“长兄”的身份,承包了府上所有有鸟蛋的树。哪日他高兴,会分给旁人两个,以此稳固他的“大哥”地位。

但这几天他都空手而归,惹了不少人笑话,所以气极之下,必须找张良讨个说法。

“子房,把蛋交出来。”

张良当时正喝药,慢悠悠放下药碗,不解地仰头,问道:“为何?”

张治理直气壮,“平日那些鸟蛋都是我带人去掏的,这几天怎么找也没有,都进了你的口袋。你半路拿了去,我当然得要回来。”

张良慢腾腾从椅子上下来,站直了身子,道:“可是,上面并没有刻长兄的名字。”

张治平日倚长卖长,惯爱用“长兄”的身份占些小便宜。张良话少又温和,也不爱争抢什么,张治便更有底气,胡说八道一大通。

“那些树平日都是我在掏,你要掏的话,得经过我同意。”

张良很认真地思考,“为什么?树上也没有刻兄长的名字。”

“没刻名字就不是我的么?”张治得了理,指着张良的衣裳,“你衣裳上也没名字啊。”

张良翻出自己的袖子,把一个秀气的“良”凑到张治眼前,特别无害道:“子房有的。”

张治气结,发现张良的思考维度跟自己压根不在一块儿,便又说了一大堆歪理,从辈分,到家族,甚至到了天气,却每次都被那双清纯的眼神盯着,“上面没有长兄的名字呀。”

拳头总是打在棉花上,无力可施。

张治耐性差,最后终于恼羞成怒,一把揪起张良的衣领,把人提起来,“把鸟蛋给我,不然揍你!”

张良一本正经地揉了揉自家的小肚皮,无辜又苦恼,“可是,都在子房肚子里。”

张治气得快要哭了,狠跺了两下脚,“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