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明屏息等着傅济安的后话,但傅济安说完这两句后,缄默无言。

慕之明只得明明白白地将自己想问的事说清楚:“有提到顾将军吗?他还好吗?”

傅济安垂落身侧的双手不易察觉地攥拳,四指不安地按压着拇指关节,他犹豫许久,仍是说不出口:“没有提及顾将军的事。”

闻此言,慕之明竟松了口气。

没有提及说明无需提及,也就说明一切如常,反倒是个好消息。

“谢谢,多有打扰,先行告辞。”慕之明向傅济安行礼道谢后,离开贤王府邸。

傅济安送慕之明离开贤王府后回到偏厅,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手撑着额头不停地唉声叹气。

正当他满腹忧愁时,有侍卫走近,递给傅济安一封叠得极小的书信,俯在傅济安的耳朵道:“殿下,此为禁军统领襄如山给你的回信。”

傅济安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接过信,打开一看。

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不出一个月,必有政变。

傅济安的脑子里忽然晃过四个字。

外患,内忧。

西戎族小胜几场并掠夺了一座城池后,因融焰军的顽强反抗开始举步维艰,两军持续对峙,转眼又是一个月。

七月初七,皇后慕清婉的生辰。

按理说,慕清婉封后才半年,这第一年的生辰应当是要办得热热闹闹、普天同庆的,但如今西北有战事,宫里上下所有开支都在缩减,慕清婉便主动去劝皇上,一切从简,只设宫宴,不另做祝贺仪式。

皇上握着她的手,说她虽身在宫城但心系家国,夸她蕙质兰心。

不过即使只设宫宴,临到这日时,慕清婉还是忙碌不已。

清早一醒来,先是各处的贺礼纷至沓来,慕清婉一一瞧过,嘱小雁回礼道谢后,又去焚香沐浴换上皇后朝服。

那朝服厚重,穿时繁琐,就连头饰都颇有讲究,因贴身侍女小雁在忙,伺候慕清婉梳妆的是两名手脚生疏的小宫女,有支雕凤凰舞天的金制步摇她们不知如何戴,弄了好一阵也没戴好,不得不跪地请慕清婉罚。

慕清婉自然不会罚她们,让她们去把小雁喊进来。

宫女们匆匆离去,片刻后,有人缓步进凤仪宫,走到慕清婉身后,拿起梳妆台上的那支凤凰舞天的金制步摇,他面露不屑,轻蔑地说:“此步摇无论是样式还是寓意都颇为俗气,配不上你。”

“诣儿。”慕清婉听见声音猜到来人是谁,也没怪罪他进凤仪宫内阁,笑道,“不曾想竟是你先到了,等等济安和小离朱都会来,如今前朝事多且有战乱,我想见你们,也就只能借这生辰宫宴之契机了,哎。”

傅诣将那支步摇放回原处,问:“今日贺礼,可有收到满意的?”

慕清婉:“金银珠宝,不过尔尔。”

傅诣:“也是。”

慕清婉回头,看向傅诣,朝他伸手:“我倒是很想知道诣儿给我备了什么贺礼呢?拿出来瞧瞧吧。”

傅诣笑了笑,他笑起来总让人瞧不见喜悦之情,像是一层带笑的皮贴在脸上,他道:“等会宫宴,再将它交予你。”

慕清婉说:“宫宴上才能见?”

傅诣点点头:“对。”

慕清婉收回手,微微惊讶:“是吗?如此神秘兮兮的,倒是让我有些期待呢,是何物?可否提前告诉我一声?”

傅诣平静地说:“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