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肃王府。

在肃王府小厮的带领下,慕之明和闻鹤音行至府邸水榭阁楼旁,只见水光潋滟,杨柳依依。

慕之明以前常来这给肃王傅诣出谋划策,所以并不觉陌生,但不知为何,他今日才踏入阁楼,耳边突然嗡鸣一声,恍惚片刻,随后没由来的不安和烦躁涌上心间。

“少爷,你怎么了?”闻鹤音察觉他的不对劲,询问道。

“啊……”慕之明回过神来,“我也不知,没事。”

两人行至二楼,傅诣已在等候,他将茶桌与木椅从栏杆旁搬到了阁楼内,青炉熏香青烟缥缈,傅诣见人来,笑道:“离朱,听闻你得了疯病?”

慕之明在傅诣对面坐下,无奈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傅诣浅笑着给他斟茶:“玩笑话,别放在心上。”

慕之明对斟茶之事道谢,然后道:“自从那日落水后,确实有很多事我都记不清了,甚至把梦当现实,所以你听说的事,也不算谣传。”

傅诣收敛笑意,眉尖轻蹙:“怪我,那天没顾好你。”

“我耍起酒疯时,几匹马都拉不住,怎能怪你。”慕之明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笑道,“嗯,好香的茶。”

“所以今日前来寻我,是因何事呢?”傅诣问。

慕之明放下茶盏:“有一事困惑不解,特来寻求答案。”

傅诣:“噢?愿闻其详。”

慕之明道:“诣哥哥,你还记得那年九曲山春猎祭祀大典,我落入山涧水潭一事吗?”

傅诣坦然自若地点点头:“记得,幸好顾将军路过,将你救了上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怎么了?为何突然提及陈年往事?”

“啊……什么……”慕之明惊讶不已,他揉揉侧额,垂眸吞吞吐吐地说,“不……没怎么,是我糊涂了,记错了事……”

两人煮茶闲谈半日,慕之明起身告辞,同闻鹤音离开。

傅诣送他至水榭阁楼前,唤小厮领他们出府,目送人远去后,唤来暗侍:“慕府如今只需派一人盯着即可,其余的暗侍,都撤回来吧。”

慕之明和闻鹤音离开阁楼,穿过一片旁栽芭蕉的曲折回廊,远远瞧见一名锦衣女子从对面走来,她身后紧跟着两名黑衣侍卫。

那女子身形娇小,瞧着内向羞怯,撞见到慕之明后,惶惶无措地行礼,声如细蚊地说:“见,见过侯爷。”

慕之明心中惊诧。

这不是禁军统领襄如山之女吗?她为何会出现在肃王府?

他面上不露声色,作揖回礼。

襄氏看了眼身后的侍卫,显得莫名焦急不安,礼数过后,一句话不说,绕过慕之明,低头走了。

慕之明面露疑惑,望着她离开。

闻鹤音说:“少爷,你是不是又不记得了?刚才那位是肃王妃。”

“什么?肃王妃?”慕之明立在原地,懵了。

“对啊。”闻鹤音说,“肃王殿下一年前就成亲了。”

慕之明:“一年前?可……可是……那,那,他和我表白一事……”

闻鹤音:“啊?什么表白啊?”

慕之明安静下来,他举目四望,见芭蕉叶青翠欲滴,鸧鹒喈喈,肃王府一花一木与他而言,那般熟悉,却又那般陌生,就像这两天,自己听到的每句话、每件事一样。

在听到傅诣已成亲的惊讶情绪淡去后,慕之明感到的,只有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