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歇默念了两句不生气,等着大畜生抱着小畜生过来认错,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个人影,管家在一边见相国脸越来越黑,快要成为人形冰坨子,不由得心惊胆战,却又忍不住往云歇肚子望。

原来他家相国会怀孕,他也是才知道,管家窃喜了一下,那是不是可以说,相国肚子里很有可能已经有了二少爷或者大小姐?

云歇似笑非笑,声音里带着冰碴子:“再看我剜了你的眼睛。”

管家猛地缩脖子,讪笑垂眸,再也不敢抬眼,暗道陛下不上道,这会儿还不过来,简直是不想过日子了。

管家听完来龙去脉后,默默有点同情陛下,这事儿说起来真不怪陛下,当然也不可能怪小皇子,就是机缘巧合罢了,只是……他家相国也实在是倒霉。

又过了小半盏茶功夫,小厮跑了进来:“相国,陛下下诏昭告天下了。”

云歇心猛地一跳,倏然站起。

他对狗东西下诏这事儿有阴影,狗东西一下诏和办宴会准没好事。

他第一次昭告天下,是说自己天阉。

第二次,是暗示自己有孕在身。

第三次就是这次了。

云歇心惊胆战地从他手中接过誊写卷,扫了眼,却开始发怔。

管家跟云歇日久,最擅长察言观色,他见相国分明眼睛红了少许,立即遣散了屋子里的其他人。

诏书里萧让澄清了云歇身世的来龙去脉,给他爹钟于衍正名,并且赐了谥号爵位,不日便要迁坟置一处风水宝地。

他爹终于不再是永远见不得光,只能靠女装苟延残喘的异乡人。

在孩子七个月的时候,突然意外闹了这么一出,云歇倏然觉得挺好,反正孩子也生了,他羞耻劲头都过去了,被世人知道,就意味着他爹可以重见天日。

云歇笑了笑,他爹那样美好,值得被世人景仰称赞。

萧让提着衣袍下摆进来,见到云歇松了口气,额上还带着点晚露的湿气。

“事有仓促,处理得不好,相父莫怪。”他呼吸微微急促,显然是一路赶过来。

萧让讨厌遮遮掩掩,既然已经被上下心照不宣的知道了,那不如坦而告之,他和云歇之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云歇为他生了孩子。

云歇懒懒坐着,朝他勾勾手。

萧让过去还准备负荆请罪一下。

云歇瞥他一眼:“来认错?”

萧让立即乖巧点头,疯狂甩锅:“相父,这是个意外,让儿不是故意的,是崽……”

云歇从桌案底下小心翼翼地抱出一卷画,缓缓摊开。

他爹的眉眼霎时跃然纸上。

这幅画就是当初萧让送他的那幅。

云歇桃花眼横波流转,严肃问:“罚你以后每年为我画一幅我爹的画像,你受还是不受?”

萧让表情空白了瞬。

以后,每年,云歇是说……

他原谅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