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歇不接, 微蹙眉问:“什么?”

管家道:“方才有不少百姓于相府外求见相国,就为了将这东西献上,说这是民愿,还望相国一览。”

“民愿?这是百姓的连名信?”云歇抓过布帛,布帛像瀑布一般倾泻绽开,足足有两米长, 拖曳在地上。

云歇望着顶端一排红字,脸瞬间黑了。

——“恳请云相与陛下共结秦晋之好。”

底下是上千的签名,歪歪扭扭如狗爬。

布帛最后还有一排字,大意是说布帛不够长,只能挑一小部分人留名字。

管家发现云歇揪着布帛边沿的手越攥越紧, 满脸煞气,好奇又关切地问:“他们可是为难相国了?”

云歇将视线从布帛上挪开,面无表情:“他们岂止是为难我,他们是把我往火坑里送。”

表面是逼他娶萧让,其实是逼他连人带崽嫁给萧让。

管家一惊:“这么严重?!”

云歇握着布帛的手随意放下,若有所思。

百姓突然连名逼婚是为何?

他正出神,囡囡被丫鬟抱着进来,云歇听见它叫,脑中灵光乍现,暗暗磨牙。

他那天着急囡囡,注意力全在猫结婚这件事的表面,并未关注其中深层含义,现在看……

萧让是撺掇朝臣向他逼婚!

朝臣们胆小怕事,这才有了布帛这出。

云歇想通来龙去脉,又气又觉得好笑,狗东西怎么这么能耐呢?

管家识字,略略扫了眼,喜笑颜开,心里话下意识就说出了口:“百姓当真明事理!此实乃众望所归!”

陛下怀了云相的孩子,云相娶他本就是理所应当。

云歇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管家顿觉脖子一凉,赶紧赔笑,过了会儿,小心翼翼地问:“相国为何不愿与陛下共结秦晋之好?”

“……没到那地步。”云歇微微有些不自在。

管家震惊地瞪大眼:“都有喜了还没到那地步??”

云歇恼羞成怒:“我说没到就没到!你哪那么多废话?!”

管家立即噤声,心里嘀咕了句,云相最近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云歇将布帛的事暂时搁置,也没太放在心上,他想着萧让胡闹归胡闹,他得做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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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歇心里乱,打发走下人,在长廊末端的亭子里一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下着棋。

萧让来时便见他这幅凝神苦思的样。

风和日丽,云歇衣裳也少穿了些,身影显得越发绰约,半张在柔软长发下若隐若现的脸秾丽又盎然。长眉横斜入鬓,唇色薄润诱人,令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萧让眼神示意外头伺候的人噤声退下,自己上了玉白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