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平面色迅速灰败如土,死命地磕着头,涕泗横流:“陛下饶命!陛下……”

萧让小心翼翼地牵着呆呆的云歇走了,要不是顾忌云歇的脸面,他早干脆把人抱走了。

一直到被萧让抵着腰半抱着拉上马车,云歇才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转。

马车已行进,云歇也不好再下车,他稍稍往边上挪了挪,离萧让远些,别过脸不去看他,自己一个人绞着手默默消化。

萧让温声道:“相父,这么些年,您当真一点儿都未察觉么?”

云歇本不欲搭理他,却念着他帮忙处理人渣,瞥他一眼,恹恹道:“其实有的,只是以前并未往这边想。”

“比如?”

“我小时候老想缠着他睡觉,”云歇面色尴尬,“他却总以我……打呼为由,推拒我。”

萧让:“……”他十分确定云歇不打呼噜。

“就算答应了,他也是和衣而睡,大多数时候还同我分被窝。”

云歇回忆道:“他越不喜欢我缠他,我越是想方设法黏他,我记得大概五六岁时,有一次我爹洗澡,仆役打好了热水,我为了给我爹一个惊喜,就躲进了他的浴桶里,等着他脱衣进来,然后扑进他怀里……”

“结果?”

“我爹拎着湿漉漉的我出来,”云歇尴尬到脸红,“他弹着我……那里,教训我说,他是女人,我是小男子汉,我不能那么不知羞,把他给看光了,他之后小半个月没理我让我长记性……”

云歇道:“大楚男女七岁不同席,我那时明明才五六岁,又哪懂什么男女之别,不过那之后我怕他不理我,就再也不胡闹了……”

萧让听着觉得有趣又不由心尖发软,他比云歇小快十载,完完全全错过了云歇的童年少年,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抱有巨大的期待,想要了解完整的他。

提起他爹,云歇向来锐利嚣张的眉目渐柔和,云歇看得开,他娘是男是女不重要,不会增减他对其任何一点儿依恋和崇拜。

云歇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越发尴尬脸红:“其实小时候有几次,我半睡半醒间见到我爹过来,轻轻脱我亵裤,大概是检查我有没有……发育完全。”

“你知道吗,我现在回想起来,他是那种挪揄戏谑的神情,不是女人的不好意思。”

萧让轻咳两声,忍着笑:“……发育挺好的。”

云歇瞬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烧得通红,气急败坏地就要下车,萧让忙把他扯回来转移话题:“那他并未告诉相父,相父会……怀孕么?”

云歇甩开他手,微蹙着眉,喃喃道:“没有,我爹脸上明明没有红痣,我也没有……”

云歇突然想不通了。

萧让怔了下,脑中灵光一闪,倏然起身,趁云歇不备,冷白的指轻捻起他秀气至极的下巴,在云歇恼羞成怒前,用微凉的指尖触了触他左眼眼尾的那点小红痕。

云歇顿时浑身一激,身子发软,差点摔了。

萧让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有的,就是这里。”

萧让没有丝毫怀疑,他只要轻轻吻一吻这里,云歇的反应会让任何人神魂颠倒。

“你告诉我就成了,不用上手!”云歇羞愤欲死地拨掉他的手,他还记得萧让先前那些不可饶恕的话,冷下脸,沉声道,“这么说来,我爹脸上好像也有这么一小点疤,他的在额角。”

云歇道:“看样子云峰平并不晓得我会……怀孕,所以很可能是我爹在我刚出生时,就用钗之类尾端尖尖细细的东西给我剜掉了。”

“还骗我说是我自己皮断腿摔的,”云歇叹气,暗暗觉得自己蠢钝不堪,“我怎么就信了呢?”

先是被他爹蒙在鼓里二十余年,之后又稀里糊涂被萧让骗了个凄惨,他岁数一大把,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可他瞒着相父,不怕相父——”萧让瞥了眼他腹部。

云歇桃花眼里怒意横生:“你还有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