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上人登时哗然惊呼,他们万万没想到这贵气卓然的翩翩少年竟是当朝天子。

萧让莞尔一笑,从善如流地虚握住云歇微凉的手:“何须多礼,朕同相父一道进去。”

他怕云歇赌气和自己过不去,伤了身子,这才超了近道先一步到庄上等他。

云歇暗暗抽手,没抽掉,反倒被萧让含笑着握得更紧,在外人眼里,端的是君臣恩重,师慈徒孝。

他二人眉目一昳丽一清润,相衬着,当真如诗如画,庄上人从未见过这般地位尊崇又样貌无双之人,如今一下子见了两人,都屏息凝神,不住发痴。

到了暖意融融的内室,关上门,云歇才甩掉他的手,眼里团簇着怒火:“你就这么喜欢抛头露面?”

萧让轻叹,清澈微寒的眸子里带着点儿小哀怨:“不这样相父怎肯见我?”

云歇一见他装柔弱就来气,刚要出声怼回去,先前那阵恶心又上来,没忍住干呕了下,微弓着脊梁,怒道:“你还有脸见我?!”

萧让听他这般嫌恶自己,一瞬间有点控制不住心头盘桓的戾气。

萧让向来任性,道德意识淡薄,不在乎旁人怎么瞧自己,也是云歇固执要教,他才压着性子装一装。

可他这会儿不乐意了。

萧让回想了下,从云歇回来到现在,他似乎从未向云歇表露过自己的真实想法,突然就有种油然而生的近乎烧毁理智的渴望,想要告诉云歇那些曾经隐秘难言的欲。

他真的就这么做了。

“相父,我脸好得很,没觉得有半点儿不知廉耻,”萧让笑得眉眼浅弯,纯澈又干净,说的话却下流又龌龊,“别说您只是我相父了,就是您是我义父亲爹,我若真想,也……”

“你个畜生!”云歇瞪大着眼,怒不可遏,因着气急,又干呕了下。

萧让的手覆上他清瘦的脊梁,帮他顺着气,云歇刚要躲开,萧让却从身后紧搂住他,语气里带着点儿肆无忌惮的撒娇,“那也是相父一手教出来的小畜生。”

云歇登时气得眼前发黑。

萧让声线低沉,灼热的呼吸悄然喷洒,带着点呢喃:“是相父的畜生。”

“只会对相父一个人畜生。”

云歇心头狠狠一颤,羞恼气极之余,莫名的情绪却在翻滚沸腾。

他对萧让是……独一无二的?

云歇脑中一片空白。

萧让能感到云歇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像个惊弓之鸟,他缓和下语气,动作极轻地抚云歇尚且平坦的小腹,轻笑了声:“这个畜生只会搞大相父一个人的肚子。”

云歇终于清醒了,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挣脱萧让,脸如火烧,羞耻感遍及全身。

萧让只愉悦地笑。

……

心腹领着个衣衫褴路、蓬头垢面的人进来,承禄也跟着一道进去,却发现内室里气氛有些诡异。

陛下似乎是有些……懊恼?

云歇则隔着陛下遥遥坐着,眼帘低垂,别过脸不看陛下,桃花眼含怒,面皮绯红一片。

庄子上冷风一吹,萧让也清醒了,目光中阴鸷退散,眉宇间戾气也跟着消失,他回忆着自己方才躁郁时对云歇说的一句句,瞬间恨不得掐死自己。

他都说了什么吊话??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他自己在心里偷偷想想爽一下就好,现在……

云歇怕是到死都不会原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