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殊毕竟少年心思,竟被他笑得心生摇曳,面上发红。
穆千山神色更冷了,出门后,看着愣神的君殊,沉声道:“媚术。”
“啊?”
君殊还没缓过神来,蓦然听见这俩字,便惊讶地看向穆千山。
穆千山却是没理他,径直走开了。
他也没敢再跟过去,懊恼着,为自己那一瞬的意志力而羞愧。
穆千山走到僻静角落,便停住了,手中握着的长剑剑鞘不知何时已经满是冰冷湿滑的汗水。
十年了,他自以为摆脱那个梦靥已经十年了。
而就在今日,恰巧有了希望的时候,他又见到了自己最不愿见的人。
施南月,这个他下意识的排斥的名字,如一条阴冷的毒蛇,慢慢地缠上来,将他以往所有的阴暗都曝晒在烈阳下,无所遁形。
“穆大人,许久未见了。”
一人的声音似叹息,轻柔地送到耳边,却让人泛起冷意。
穆千山转头,看见一头白发的昳丽宦官正抬眸看他,唇边勾着一抹笑意。本该是如暖阳般的笑意,却暖不及眼底。
君殊远远地在一旁,似是为了不打扰他们,又像是在静静地等他。
他不自觉握紧了刀鞘,道:“十多年了。”
施南月道:“是啊,沧海桑田,难得还能见到故人,真是不胜感慨。”
穆千山道:“你想说什么?”
施南月道:“想先寒暄一下,毕竟,要你的命这种话刚开始就说,未免有些不合礼数。”
穆千山冷笑,道:“你讲礼数?”
施南月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叹息,说:“这么些年了,我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杀了你。你的武功太好,我打不过你,可真让人头疼…但留他一人在地下未免也太过孤单了。”
他的声音如春日拂过的微风,柔和轻暖,却让人慢慢失了暖意。
穆千山听到最后,面色有些苍白,向来漠然的脸上少见的有了激烈的表情。
他嘲弄似地问:“你怎么不下去陪他?”
施南月笑了,他很享受,能看到穆千山痛苦的样子。
他说:“因为沈淮沈大人最喜欢的是你啊。”
但穆千山说:“闭嘴。”
施南月是不会闭嘴的。他如今正是如日中天,当今圣上将他视为仙人,朝臣对他即尊敬又害怕,能让他顾忌的人不多,穆千山恰好不在其中。
于是施南月继续说了下去,像一条毒蛇,慢慢地缠住了他:“当初我真嫉妒你啊,明明我陪他的时间最久,也从不违逆他的意思,怎么他偏偏,就那么中意你呢。”
穆千山慢慢道:“我以为你恨我,是因为我学了他的剑术。”
当初十六人中,只他一人学了剑术。尽管这一切是无法选择的,但他仍能感觉到每日身边或艳羡或阴毒的目光。而施南月却从来掩饰的很好,他对所有人都是温温柔柔的,像春风一般,如果穆千山当初没察觉到某次自己昏死过去前一瞬的杀气,他也会觉得施南月对他是没有敌意的。
施南月大笑,有些癫狂又似嘲讽,道:“我管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