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小的讨烦。这就下去,哎……”
刘尽云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忙退出去了。
人家怎么说都是一家人,自己是个外嶼人,能怎么跟周侍郎说他亲弟弟怎样不听吩咐呢。
周沧然等他走了后,自己去翻兵书来看,看不下去几章,便随手扔了径直去找赵绪了。
晋王帐外的守卫见了是他,直接让进去了,说是王爷吩咐他来了不必通报。
“……见过殿下。”周沧然气势汹汹地去了,见到赵绪却说不出来什么话了。
赵绪仍是让他看不惯的一派温雅君子的模样,让人上了茶,温声道“不必多礼,周将军所来何事?”
周沧然半天无话,梗着脖子憋出来一句“我,不…末将谢过殿下。”
“哈…用不着谢我。”赵绪笑了,说“是本王要谢将军为我大雍浴血奋战,开疆扩土才是。”
周沧然愣了,嗯啊应了一声,便急着告退了。
而他出了门没多久却又转回来,说“末将定尽心尽力,不负所望。”
“唔…好。”
赵绪正往嘴里填着一块花生糖,见他又转回来,措手不及,只能支吾着应道。
两人大眼瞪小眼,周沧然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再次告退了。而赵绪却听见了刚出了门的那人噗呲笑了一声,心中郁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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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沧然确实不负众望,从军以来第一场战役就打得精彩绝伦,甚至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突厥兵一听到他的名字就闻风丧胆,称其为“煞神”。
之后的战役节节顺遂,虽有时失利,但也很快扭转劣势。京中的嘉赏一直不断,上至孙道、赵绪,下至普通士兵,都奖赏丰厚。如此,士气大振,未及一年,便彻底将东突厥占领的领土一举收复。
而分别的时日总是来得那么快,赵绪对凉州这片土地有了感情,却不得不再回长安。江云涯还是留在凉州,赵绪将这次战争最夺目的表现给了初出茅庐的周沧然,所以,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这个骁勇善战却总是沉默寡言的将领。
也许是后悔过的,赵绪以后每次在长安给江云涯写信时,心里都闷闷的。
但,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
因为,周沧然值得,他身上有那种最纯粹的东西,只一腔热血,从未冷过。这样的人,只能让他做主角,绽出最炫目的光彩,如果让他屈居人下,那种光彩慢慢地会被磨平的。
赵绪和孙道班师回朝,而江云涯经此一役,被提拔为了凉州守城主将。他还是留在这片苍凉广阔的土地上,为雍国,为它的黎民,守护着这道神圣的边界。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终点,却又完全不一样。
自此,两地书未断。
第三十五章 世子的手又脱臼了
西出阳关,草木零星,入眼便是漠漠黄沙。昔日西域三十六国的辉煌早已不再,如今的西域只剩了东西突厥两个大国以及周边的一些边陲小国。
西突厥军队自从雍国边界撤兵之后便火速回国,屯重兵于三弥山,守卫王廷。
谁也不知此时这位被迫流亡近一年的世子再次踏上故土时是什么心情。如今,他要拿回应属于自己的东西,便要用国人的鲜血来祭奠。
附离虽是最正统的继承人,但大部分突厥士人却是不看好他的归来。如今王位已有归属,格局已定,即使他是“战神”又能如何,带领着一群常被他们打得年年纳贡和亲的汉人军队,还能战胜得了骁勇善战的突厥铁骑么?加之,西突厥内与附离交好的氏族在新可汗即位后便被大肆削弱,不是被灭族,便是被软禁。要谈里应外合,更是无稽之谈。
原附离世子率军归来的消息传入西突厥国内时,基本人人作为笑谈,不理解王廷为何兴师动众,派遣重兵防御。
然而,仅仅过了三月,那些人却不能再把这当做一个笑话了。
举目无亲,众叛亲离又如何?有些人便是不用任何策略,只用强攻也可以把他们踏之于马下。
昔日被他们轻蔑的汉人军队,如今已成了西突厥士兵闻风丧胆的修罗之师。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出来便是要见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