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却有一人,与这普天同庆的欢度格格不入。他从蛮疆来,瞧他进城的方向,出发点应该是三山城。
他一身墨袍,头戴斗笠,斗笠有乌纱,将容貌遮得严严实实。约莫是行走江湖的侠客,不过那一身戾气的样子,合该是个妖侠。
他走近津津乐道的人群,看了眼榜上赫然张贴的王诏,气质更冷。
“挟天子以令诸侯,方羿,原来你还有这一手。”
先以劫狱做障眼法,假意远遁华泱。趁卫临寰放下警惕时一个回马枪杀回,屠杀太子,再让十一岁的五公子登基,自己摄政,控制君王,摇身一变成了第二个曹孟德。顺便,再派出锦衣卫,屠杀他这个说过“若你登基,我定不会放过你”的人。
顺便,害死了霍邦。
这一切的一切,任谁看,都是一盘精妙绝伦的好棋。
他冷冷一笑,未多做停留。折身上了马,朝珩域的方向行去。
背后的蚩尤箭隐隐发光,顶端蛇头大张着血口,獠牙尖锐,仿佛下一刻便要吐出毒液。蚩尤箭,一旦入体,必死无疑。
现下,箭羽还剩两支,一支,自然是用来跟平教谈判,打开彼岸符的。
而另一支,他要亲自,射进方羿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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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九月,上旬还是暖阳高照,下旬便开始飘了细面子雪。
安戈练功更加勤快了,因为这能让他身体更暖一些,不像之前那般手脚冰冷,恍如刚从河里捞上来般。
只是今日,练功练得并不顺利——安戈吐血了。
本来好端端地在小院练功,蓦然就吐出一口血,将一旁的方羿吓了一大跳。
“猴哥,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是好的还是坏的。”
他裹着棉被在床上喝药,慢吞吞地说。
方羿看了看他的后颈,西施咒的印记并没有显现,也就排除了发作的可能。
“乖,没事,兴许只是天气骤冷一下子没适应,调理两日便好了。”
“才不是。”安戈纠正他,“老爹说了,无缘无故见到血,那肯定有血光之——”
接到方羿警告的眼神,他生生把“灾”咽了回去,转而捧着只剩一口药的碗,埋头喝了许久。底层的药渣都进了嘴巴,他还是不敢将碗放下。
方羿拿下他伪装的碗,将人抱进怀里揉了揉,道:“有我在,不会有事。”
安戈在他胸口一蹭,觉着悬吊吊的心一下子被填满了,棉花一样柔软,“好吖~”
事实证明,安戈猜的是对的。那段时间的确有事发生,不过却不是血光之灾。
那日,安戈正摆弄了个竹筒玩投壶,被上朝回来的方羿打断:
“小夜叉,有人找你。”
“找我?”安戈眉毛一拧,“容国我认识的所有人都在这府上,还有外人找我?”
“嗯。”
安戈想了想,眸中一喜,“难道是国师?!你找到他啦?!”
方羿颇为失落着摇头,“不是。告示贴出去许多日了,还是石沉大海。”
安戈哦了一声,转而安抚道:“那如今这样,也没人找到他的尸体不是么?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方羿颔首,“不错。前两日寒针传信给我,说一个多月前看他往北方去了,我已经派了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