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竟也任由他去!你可知蛮疆大军离红赛不远,他一人出城随时可能遇到敌军!到时他孤立无援,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如何承担!”
他的情绪陡然爆发,气势如火山失控,山崩石裂,岩浆汹涌。
“将军息怒!”那勤务兵连忙哆嗦着腿跪下,又道,“小的,小的上报将军,就是请将军派人,去把军师请回来。不然时间拖下去,小的们也......也不知如何是好......”
方羿不常发怒,也可能是没碰上让他爆发的节点。
安戈在屋外都能感觉到他的怒火,从窗户看进去,正好对上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唉,这个勤务兵,太惨了。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让他们单独对峙,否则方羿那如深山野兽的气势,能活脱脱将人吓死。于是他察言观色,打算进屋去缓和一下气氛。
然则,他前脚刚跨进门槛,便迎面撞上冲出来的方羿。
“猴哥?去哪儿?”
方羿勉强收住怒气,平和着语气道:“若书不见了,我带人去找找。”
安戈自告奋勇:“那我也一起去!”
“不了。”方羿抬手给他正了正大氅的绳子,“你不会骑马,雪路上容易摔跤,我带人去即可,你在城里待着。”
“我会骑,只是骑得不快而已。”安戈想要同去的心情十分迫切,“或者你要是嫌我慢,你在前面走,我慢慢跟上你们也成。”
方羿没了耐性,剑眉一拧,“不行,外面太危险。”
这一声可谓干脆果决,直接让安戈没敢再掰扯下去。
“嘁——”
不过么......他堂堂小夜叉,岂能让人家安排?
于是,他在方羿走后没多久,便以“大将军忘了样东西我给送去”的借口,糊弄过守城的兵将,美滋滋跟了上去。
那时,冬雪将将停了,天地皆是一片银白,唯有某棵松树上的积雪坍然落地,才有了几分绿意。
这样纯粹的景,在华泱是见不到的。
他拢了拢身上厚实的红色大氅,这大氅是方羿亲自去红赛城的手工坊买的,往身上一披,无端端多出来几分鲜活的英气。整个人勃然精神,与刚到容国面黄肌瘦的模样截然不同。
果然啊,人靠衣装马靠鞍。有时候虽嫌弃这猴子花钱不走算盘,但一分价钱一分货,这红大氅就是比另外的那些称头得多。
他缰绳一摇,驾着马一路小跑——上次学马术练狠了,让他宝贵的屁股痛了三天,走路都不敢加大幅度。这次可得悠着些。
“大风,你说这猴哥怎么走这么快的?”
“大风”,是他给自家马儿起的名字。自从方羿跟他说他的马儿名叫“凌风”,安戈就当机立断,给自家马儿起了一个响当当的,气势(自以为)不逊于凌风的名字——大风。
大风打了两声响鼻,以示回应。
一人一马走到一个岔路口,两边皆有马蹄脚印,看样子,方羿是兵分两路了。
“大风,你觉得军师在哪一边?”
安戈在寻人一事上很是认真,毕竟自从知道安如意辜负了封若书之后,他对这温润如玉的人一直持着愧疚和欣赏的心情。这人一朝消失,他自然希望尽快将人找回来,平安无恙。
所以,他问的是“军师在哪边”,而不是“猴哥在哪边”。
但这下,大风没有回应他了。
安戈犯了难,这左右小道都是一样的,连马蹄印的数量也差不多,这要他怎么选?
于是拍拍大风的脖子,嘻嘻道:“那这样啊,你整天跟军师的马在同一个马厩里,肯定也有感情了。你们马儿跟马儿之间,肯定有某种咱们人不知道的联系方法,我不拉缰绳,你凭感觉选一条,军师和他的马儿肯定就在那头等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