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內侍一声呵斥。
胡女浑然不知,自己跳舞的地方,是齐王回行宫路上的必经之处。她被人押到了王上的跟前,冒犯齐君,该当死罪。胡女连求饶都不敢,本以为这一回死罪难逃,却不想,一个玄黑色的慢慢走进她的视线里头。
“ 你方才唱的,是什么歌?”
那声音,没有多余的怜悯,也没有一分一毫的轻视。胡女只以为自己听错了,王上……难道王上,是在跟她说话么?——然后,她又听见齐王说:“抬起头来。”
胡女颤巍巍地把脸扬起来,她看见了年少稳重的天子。
彼时,齐王季容初初掌国四载,年轻的齐王并非英姿勃发的少年人,反是气度沉稳,眉宇之间,有很重的忧思。即使是如此,这样的王上,对一个不断受人欺辱、活得如同蝼蚁一样的胡女来说,已经是如天上的神君一般。
內侍监道,王上问你话,还不快速速回答。胡女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是……是奴婢,家乡的歌……”
家乡……少年齐王眼里流露出一丝感怀,传闻,齐王的生母,也是一名胡女。那可怜的女人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来,就惨死在了这森森的禁宫里。
齐王免去了她的罪,他还说:“嫪丑,给她找一双鞋来。”
胡女穿上了王上赐给她的绣花鞋,冻得已经发紫的脚趾,竟好似有一股暖意淌过……
这是齐王第一次和她说话,也是唯一的一次。
火光跳动,郑侯目光沉静地看着老妇,他稍微俯身,嘶声地喃喃:“你也是一个,被他所迷惑的人……”那声音,这么冰冷。
老妇睁了睁眼,她渐渐看清了眼前之人。这、这不是……这不是王上!她似乎想起来了。她想起来,这个人,是窃取了王土,将齐王活生生逼死的恶徒!
你……你……妇人还来不及干出什么,一记袖子狠狠地从眼前扫过!
她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满嘴都是血。侍卫进来将这胆大疯妇给押住。
郑侯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件死物:“凌迟。”他拂袖,大步走进了深深的黑暗里。
——郑侯无极在位之时,常施以重刑,视人命若无物。郑侯暴虐成性,不说他人惧之,连鬼神都不敢接近。至于,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