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黄一开就是个卖身奴出身,他谁都招惹不起,还得假装脑袋硬。
他支撑没几天,楚旭家大小子就被人引的去了外城赌场,一夜欠了好几十贯钱儿。
得亏前面有明川那孩子的教训,娃儿回来没敢隐瞒,就一五一十说了。
吓得他赶紧帮娃儿还清了债务,可没两天儿,他家楚旭开着环保车出去揽客,人没到地方就翻了车,两条腿当下就折了。
随着楚旭翻车,这老三巷的老少爷们就倒了霉,梨花馆的工作没了,飞艇站的工作也没了。
只要是老三巷的爷们出去揽活,那指定揽不到……还要挨上一点儿倒霉事儿赔钱了事
有一晚他是怎么都扛不住了!就多喝了几杯跑到老莲池,抱着女贞树一顿嚎,一直嚎到杆子爷儿的树,从树上垂下藤蔓安慰他。
他那晚脑袋混沌,也不知道咋了,就问了一句:“爷儿不在,您能帮我么?”
第二天一大早,元宝桥这边便被封存起来了,老三巷四面入口都从地下冒出一根翠杆子,绿莹莹的成长着,安静的在那边守着。
那些对老三巷不怀好意的魑魅魍魉,只要敢接近巷子,也不知道咱这神树咋就那么聪慧,它肯定抓着人就给丢出去。
甚至衙门口的人对老三巷有敌意,他都入不得巷子。
那之后,在爷儿的神树庇佑下,老三巷的爷们儿算是不出去了,就跟家门口赚钱儿。
直到那会子,黄伯伯才觉着自己敢呼吸了,敢说话了,敢看到人的面目了。他们家爷儿就是不在老三巷,也能庇护大家伙儿。
再看看外面吧!
甭说别的地儿,就说南城酒吧一条街。现在那边的铺子有一个算一个,哪家是老南城街坊开的?
就没有一家!
老头儿憋了很多委屈,就一直说。
江鸽子也没生气,就安静的听着。
人的成长就是随着见识,他这次出去,也算是见识到了更大的场面,再回头看黄伯伯说的这些憋屈,他奇异的竟然丁点儿都没生气。
只是笑着,一只手臂搂住这老头儿的肩膀安慰:“咋整?给您出个气儿?你说怎么办吧?”
黄伯伯闻言,赶紧两手摆动拒绝,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他态度特别认真的说:“爷儿!您可别管了,我们几个老东西后来坐在一起谈了,您甭看咱们受了颠簸,回头想想这事儿吧,对下一代好着呢!”
江鸽子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便亮堂起来。
黄伯伯絮絮叨叨的嘀咕:“您不知道,我家楚旭,还有我大孙儿,还有老段家几个小子,就连梨子姐俩,对!还有明川他们现在都能拿的起来!顶了门户!这娃儿,就得让他们摔跤,您说是吧?”
“恩!”
“以后,您就安心享福,有事儿指派他们去就得了!都一个个的老大不小的了,也不能事事指着您,对吧?”
“对!”
“就是!我就觉着您能支持我们哥几个,有些老婆娘还不愿意呢!所以我们后来又商议了一件事儿……”
耳朵边,是黄伯伯絮絮叨叨的说话声格外好听安神,江鸽子心境平和的看着河岸两边。
那河岸,一边是莲池那边的青黛白墙,还有从墙头冒出来的各种女贞树荫儿。
如今那边是树儿子的窝儿,也叫莲池公园,是个修建的极其漂亮的地儿。女贞树那家伙有些仿它爹的臭脾气,它霸道!
所以这公园建成之后,至今还没有外城的游客进去过。
而这边,是沿着牛角尾后院依墙而建的仿古小铺子。按照当初商议好的整五里河岸,六米长四米宽的小生意铺面一个挨一个的立着,房檐下面大红的灯笼鲜亮亮的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