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三观不同, 江鸽子就是不舒坦,感觉自己的一切都与这位先生的环境格格不入。
总有人不经意的会用看上去特别“善意”的方式, 针扎到他的神经, 最后他只能十分粗鲁的转身离去, 偏偏那厢一片坦然,满面无辜,充分显露出他的不体面以及没教养。
一幕山庄每天来客很多,俱都不是江鸽子这个阶级可以产生交际那类人。
艺术家,学者, 名门出身的本地名流, 他们依附在新主子的旗下, 都积极表现, 个个想显露出自己的与众不同,意图得到赏识卖上个好价格。
俞东池重视江鸽子,他不接待时,就把江鸽子推到了主位接待。
这是怕他无聊,希望可以解他寂寞。
就这样,连着两天,那些人就在江鸽子面前畅所欲言,充分表现。
而江鸽子并不觉着,俞东池稀罕他,他就应该得到特权,并且,他对受到各种看不见,摸不透的揣测还有观察,十分反感。
偏偏他是客人,又被动的被俞东池拉着,进入一个怪圈。
怪圈里的人,他们受过最好的教育,哪怕真的是真想与他交好,可他们说的话,江鸽子觉着,一多半是听不懂,插不进去的。
虽然,他也没有丝毫想插进去的意思。
对他们言谈举止露着九州特色的优雅风骨,却难免嗤之以鼻。
最初他心想,这些二傻子,他整天吃饱了撑的慌,来找自己做什么呢?
都不认识!
他们说花鸟鱼虫,说弈式书画,说安洋大将的守真贴,还有某某年,某某日我家先祖殿前奏议的那个名篇,你可有在最新的权威杂志上看到?还有各种玄之又玄的养生妙方,都不要钱儿的,做人情送给江鸽子。
江鸽子始终沉默的坐着,虽他被俞东池安排坐在比较中间的位置,然而他并没有成就高盛的祖先,更没有品德名望流传百世的亲戚。
看他沉默,那些人又机灵体贴的换了话题。
又说如今有的。
远在北方的森林,有最纯净的光与气候,漫步山居可看到最美的晨曦。
山居下的小镇,耸立着自古第一情痴的铜像,采摘路边刚吐露芳华的雏菊献上,便觉心灵遭受一番洗涤。
他们吃过海边小巷内配了洋葱沫子的古怪可可,每年都要醉卧在自己的葡萄酒庄,吸着全世界最好,一口价值五百钱的空气,还要不时的用优美的语言,不露脏字的讥讽费吉纳多人的粗鲁,以及开波人的吝啬。
啊哈哈,我与你们这帮孙子说点什么呢?
我隔壁住着个钱太太,她用一个碗,要了四十三年虾酱,她白吃三条巷子,竟没半个人说她不好的闲话。
厉不厉害?
怕了没有?
江鸽子始终沉默,就干坐着干听。
一边腹诽,一边总是犹如啊Q一般自我安慰。他想着,你们这群盖尔土老帽见过什么啊?
八百年历史就开始上蹦下跳的觉着自己是个城里人了?
见到城墙边儿没有?
紫河车了解一下?
冬虫夏草了解一下?
吃点人参就觉着自己可以遗臭万年了?
虽我大华夏只有一个两代加起来超越八百年的周王朝,可,你们见过红么?
五千年江山浸染朱门,数幕红颜朝露显赤,绛唇红楼望朱紫,年华坠地胭脂香,更有忠义丹心染红生(戏剧英雄的红脸谱),这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