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不出去。
再好的手段,贼偷儿也总是要出事儿的,那钱包儿压根带不出这片土去,那外来贼,在老三巷子也不会有啥好下场。
所以老三巷子的商铺买卖好。
谁能想到呢,外面的野人不敢来,本地儿却养了三个有香火情谊的家贼。
兔子在窝边儿啃草了。
这不招人恨么!
黄伯伯这一晚上都没睡,除却表面上的那些恶心事儿,他心里还藏着一件事呢。
黄伯伯到了年纪之后,一直返聘在当铺做顾问,他家里的幼子黄楚旭,也端人家恒泽当的饭碗。
甚至他家七大姑八大姨的,靠着他在当铺子里的人脉,都能时不时混点零用。
他小儿子黄楚旭就在后仓管着入库,前柜入了什么,他一般都门清。
前些日子铺里收了一部进口相机,一块名牌老阁莱手表,还有一块鱼龙玉佩,一支锵纳尔钢笔,还有一只压发的礼簪子来着。
像是恒泽当这种一般铺子,入的都是周遭中产阶级的东西,锵纳尔这样的上等东西,按道理是不该出现在这边。
来卖东西的,是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还是那种不要赎当票子的断卖法,铺里压了低价,都给了一千五百贯。
那东西收回来,只不到几小时的功夫,又就被东家翻了五倍的价格分拆卖出去了。
黄楚旭回家学给他爹的时候,黄伯伯还叹气呢,说真是越活越没道义了,以前恒泽当老掌柜活着的时候,贼赃从不入库。
如今的少东家真是胆大,入这样的玩意儿,那指定是要早晚出事儿的。
他小子又说,下班的时候,看到大杂院大姑太太家的何明川在跟那个当东西的生面孔交谈。
那外地人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何家那几户的孩子,也真是越活越倒退了,早晚会成为跑江湖的野人。
黄伯伯听了这话,也想去跟老姐姐唠叨几句。
可他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儿,真是没办法说出口来。
他是恒泽当的顾问,端着人家的饭碗,翻身再塌老东家的船底儿?
这事儿不能办!
哎,这段时间,看着三个野孩子出事儿,他心里有答案,却没办法说出口,这滋味也实在难受。
难受归难受。
这老头,却也有那种万一不是的奢望。
他想着,那几个孩子,没那么大的胆子吧?
那可是价值万贯的玩意儿啊!
何林邓秦这四户,那也曾经是老三巷乐器行手艺人的后代。
早年城中大戏班子,小戏园子兴旺那会儿,这几户也是有饭碗的。
后来老秦家跟着戏班的老东家走了之后,也就预兆着,老行当完蛋了。
时代不一样了,如今听曲儿的都听流行的了,那老乐器没人摸,这几家这些年是越来越不好活了。
黄伯伯跟老何家是姻亲,他大姐嫁给了何明川他爷。
自己那个甥孙能有多大胆子?
那几个孩子就是个低等瘪三儿,二混子,十七八岁儿的小毛孩子,他们攀不到那么高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