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潼不觉所以,只是困惑地道:“还有诗曰:刻木牵丝作老翁,鸡皮鹤发与真同.须臾弄罢寂无事,却似人生一梦中,这些不都是跟小鸡有关系的吗?有什么可笑的?”。
若说童潼之前的那一句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浅显易明,那他之后的这一句,就明显深奥了。
那是傀儡吟,是史上的一位帝皇做下的一首诗,讲述了朝廷里的权利斗争,尔虞我诈,不过都只是一场黄粱梦,待人老去,那一身的皱皮粗糙,与这鸡皮又多大的区别……
这诗,虽不是直接言鸡的,可是却也让人深思。
如今再被童潼这么说,仿佛像是一巴掌,打在了两人的脸上,告诉他们,人老之后,皮糙肉粗也不见得比鸡皮好哪里去……
沉吟着,宁师与苏远互看一眼,而后二人齐齐朝着童潼作揖。
“嫂子,我们受教了”两人异口同声。
童潼又是一懵,都不明白他受了什么教。
顾恩第眼底一揉,他走到童潼身边,揽住童潼的肩膀,看向两人:“好了,都去前头吧,一会就能用膳了”。
宁师与苏远点头,两人跟着宋离转身离开。
童潼仰头朝顾恩第看去的时候,他瞧见顾恩第微微噙着的嘴角,以及那眼眶里不同于之前的颜色,暖暖的,就像以前一样看得很舒服,童潼双眼兀然一亮,下意识地喊他:“相公……”。
“嗯……”顾恩第揉揉童潼的头,眼底霎时全是宠溺:“刚才做得很好”。
不过就是一句夸奖,却让童潼瞬间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般,一张脸瞬间就全是欢愉的笑意,神色也明显飞扬了起来,他又喊了顾恩第一声,而后一把将顾恩第紧紧抱住,生怕这个相公又会突然变了一样。
两手搂着童潼,感受着他手臂的力道,顾恩第垂下的眼,现在柔了许多,他轻轻叹息一声,又拍了拍童潼的后背:“好了,我们去吃饭吧,让他们等太久了也不好”。
“好~!”欢喜了,童潼忽而揉着肚子道:“我要吃三大碗饭!”。
顾恩第失笑,他捏了捏童潼的鼻子,牵着他转身跟着去了。
饭桌上,加上丝捻与宋离两人,人还不少。
虽说丝捻是个女子理应避险,宋离只是个小厮也不应该与他们同桌吃饭,但是架不住童潼不喜,再有顾恩第也没有那些规矩,是以众人都在一块吃饭。
饭桌上,因着都是相熟的人,童潼倒也没显得格外拘谨,甚至苏远跟宁师两个还自来熟地总是跟童潼答话,忙得童潼要吃饭也不是,要回答他也不是,整个人都好一通的忙碌。
顾恩第看不下去,出言阻止:“即有那么多的话,等吃完了饭再问不迟,现在让童潼好好吃饭”。
苏远与宁师互看一眼,两人不由得一笑,这才算是老实了几分。
不过两人只安静了不过须臾,便又忍不住朝宋离看了过去,宋离眸光一冷,只噎了两人一句:“吃饭!”。
两人一怔,似乎有些呆了。
丝捻在旁边看着轻笑,并不理会他们。
宁师扭头的时候,看得丝捻那个浅浅的印在脸颊两边,他不知怎的,忽而一怔,终于才安静了下来。
只有苏远……
“我还真没见过哪家的小厮像你这样,比当主子的还凶,还跟主子同桌吃饭的”苏远嘀咕。
宋离呛他:“你有意见也没有用,我家小公子高兴就好”。
苏远长叹,朝顾恩第看去:“言之,你该立立家规了”。
童潼脑袋一抬,嘴巴里塞满了东西,他腮帮子胀鼓鼓的,许是因为心情好,他那黑葡萄的大眼睛也是闪闪发亮,不过他却一脸严肃:“石步燕秦步呜”。
苏远一呆:“哈?你说什么?”。
顾恩第与宁宁师都疑惑地朝两人看去。
童潼将嘴巴里的食物,吞了之后,才继续严肃着继续说:“食不言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