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日子很是惬意,没有旁人的刁难,没有其他人的看不惯,童潼跟顾恩第住在这里,完全是随了他高兴怎么来便怎么来,痴傻的人,心无城府,快乐很简单,伤心也很简单,不过虽然人痴傻了,但是有些曾经学过的东西,只要有人提起,或是他兴致高了,童潼还是能信手拈来。
顾恩第发现这事的,距离学院开学,已经近在眼前了。
黄昏时,他从外头回来,推门进去,看见的便是童潼趴在桌上睡着的身影,而他手臂下压着的,却是一副水墨画。
是童潼今日在房里突然来了兴致,提笔画的,画中景象像是山间田野,风景悠远,墨笔的挥洒只将这一幅不太起眼的景色,给画出了几分别样的意境出来,空灵祥和。
顾恩第看得心里微惊,睁大眼,那心口里顿时不由得紧紧的绷了起来,这样的震撼,就像是两人成亲的第二日晚上,已经痴傻的童潼突然给他念起那首水调歌头一样!
像是一块宝石,明明便是光明熠熠,可是突然间被黄沙淹没,掩去了所有的光芒,只是偶尔会时不时随着微风拂过,隐隐返光,让人很想……很想将那淹没在上头的黄沙全都刨开。
但。
这是不可能的。
顾恩第长长一叹,他小心的抱过童潼,朝床边走去。
童潼缩在他的怀里,小小的一团,他低垂着头,就靠着顾恩第的胸口,只是……熟睡中他忽而呢喃了起来:“娘……”软软的声音,隐约间带着几分啜泣。
顾恩第脚步一顿,低头仔细看向童潼。
童潼在他怀里偏了偏头,忽而细细得哼了起来,像是要哭出声了。
顾恩第心中一拧,抱着童潼在床边坐下,便搂着他的肩膀,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小片刻了童潼细细的啜泣声才消弭散去,顾恩第再次朝他看去的时候,见童潼虽然眼角略微湿润,但面上已经没了异常,暗暗呼了一口浊气出来,顾恩第才将童潼放下,给他掖过被角,这才去了厨房做饭。
童潼被叫醒来的时候,他又是那副样子,一脸的天真无邪,还带着明媚的笑意,似乎完全忘记黄昏时他睡着时那点点事迹了,童潼记不得了。他记不得,顾恩第也不会再提,免得最后又惹得童潼难过。
翌日,学院开学。
顾恩第早早的就醒了,他穿戴整齐,转身时,见童潼躺在被褥里面,手里抓着的被褥遮挡住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正小心翼翼而又可怜兮兮的盯着顾恩第。
顾恩第明显一怔,又复在床边坐下:“怎么这个表情看着我?”。
“你要去学院了……”童潼的声音闷闷的,甚至还有些不安。
顾恩第摸摸他的头:“我今日先去学院报到,与老师商量好了之后,若是可以我便带你一起过去,若是不行,那我便回来与你住在这里,每日走读便是了”。
童潼忽地拉开被子,一脸的小心翼翼而又略带惊喜:“你说真的?你、你不骗我?你、你不会不要我的是不是?”。
“不要你?”顾恩第困惑:“为何这么说?”。
童潼抿了抿唇:“是……是奶奶跟我说的,等你去学院了,就不要我了,我就只能呆在家里了”。
顾恩第蹙眉:“奶奶?奶奶何时与你说了这话?”。
童潼认真想想最后还是摇头:“记不得了,好像就前些天吧?”。
顾恩第心绪微沉,他拉过童潼抱在怀里:“不要听他们胡说,我不会不要你的,再说我只是去学院上学而已,该回来的时候,还是会回来的”。
童潼仰着头,眨着大眼看他:“那、那你真的不会再去找个相公吗?”。
再去找个相公?
这是什么话?
顾恩第略微失笑,在童潼摸了摸:“相公只能有一个,而且我已经有童潼了,就不能再有别人了”。
“嗯?”童潼懵了:“我也是童潼,那我也是你的相公吗?”。
“当然是你,不是你还会有谁?”。
童潼欢喜得一把将他抱住,在他怀里不停的蹭:“我也是相公的相公!相公是我的相公!我们是一样的!是一起的!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