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潼拿着铲子,见到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过来,一张惨白的脸,瞬间变得满是警惕而又戒备:“别过来!别过来!不许过来!!!”他大吼大叫着。
顾丝惗不敢上前,顾恩第也不敢再动,他们看着童潼的脚边,已经挖了很大的一个坑,高度已经过了膝盖的位置……
“大……大嫂……你这是做什么啊……”顾丝惗差点问不出话来。
童潼戒备着,看他们没过来了,又继续挖坑,可是他一边挖一边哭:“我要挖个坑,把我自己埋掉!”。
顾恩第听得心里猛然一震。
顾丝惗也瞬间傻了:“大嫂!你在胡说什么哪有……哪有人会挖坑埋自己的,大嫂!你别做傻事!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有什么委屈我帮你出气好不好?”。
“不好”童潼依旧在哭:“我没有家了,童潼什么都没有了,阿娘不要童潼,阿爹也不要童潼,现在连相公也不要童潼,他们都嫌弃童潼,嫌弃童潼是傻子,他们嫌弃童潼只会吃饭,嫌弃童潼不会做事,他们嫌弃童潼碍手碍事浪费粮食,他们还要给相公纳妾,相公就不要童潼了,童潼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就只能把我埋掉,这样就没有人会嫌弃童潼了!”。
顾丝惗被童潼的话说得一阵难受,泪眼朦胧着除了哭,几乎都要说不出话来,一旁,顾恩第听着,却只觉得童潼的那一字一句,犹如刀搅,硬生生的刮得他心痛不已。
扔掉铲子,童潼自己在坑里躺下,缩成一团,可他还说:“我这样把自己埋掉,就不会再被人嫌弃了,也不会浪费粮食了,等明年的时候,我就能长成大树,跟这里的大树们做一家树,它们一定不会嫌弃我的,一定不会的!”。
“童潼!”顾恩第再忍不住,跳下坑去将童潼抱住:“没有人嫌弃你,没有人嫌弃你,我也没有不要你,你听话,跟我回家,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一连吼了三个不好,童潼开始挣扎,他哭吼着:“你会不要我的!你嫌弃我的!阿娘也是嫌弃我!阿奶只会骂我,他们都会吼我!我不要回去,我要埋在这里,要变成大树的!”。
“童潼……!”。
“我知道的,我很笨,很笨很笨,可是我也很努力的,可是不管我怎么做,大家都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在意,现在……现在你又要纳妾了,那以后你就更不会要我了,我心里好痛,好痛啊,我不要回去的,我要埋在这里,睡着了,就不会痛了”。
埋在这里,睡着了就不会痛了……
童潼到底懂不懂,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顾恩第说不上话来,他只能两手死死抓着童潼,将他紧紧的箍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照顾好你,我不应该利用你的,我后悔了,真的,我已经后悔了,你放心,我不会纳妾的,不管阿娘他们怎么说我都不会纳妾,更不会不要你的,你不能埋在这里,你给我一次机会,跟我回家吧,啊,就这一次机会,跟我回家……”。
童潼被箍得太紧,他挣扎不开,顾恩第说的话,他听见了,可是他却还是在哭,软着身体,仍由顾恩第箍着自己的嚎啕大哭。
雨很大,泥坑里已经堆积起了水塘,童潼哭得声音沙哑,然而顾恩第没等到童潼的回答,就发现他不对劲了,童潼呜咽的声音突然就弱了下去,整个人也……
“童潼!!!”顾恩第大惊。
可是……
他……听不见……
☆、逼婚
灰蒙蒙的天气,毛雨霏霏,枯黄的叶子,落了满地,冷风吹过之时,那透人心脾的凉意,直从脚底串入了心脏,全是说不出的遍体生寒。
童府里,紧关的大门突然打开,那从门外踉跄着摔倒进来的人,还没起身,随后而来的众人,就全都手持木棍,直朝着那人身上招呼过去,一下一下,全都狠狠打在那人的身上,直打得那人满地翻滚,浑身狼狈,发冠脱落,长发散了一地。
“你们这是做什么?怎么能这样对二少爷!还不快住手!”屋檐下,走出的妇人身穿素衣,她慌张着,刚要上前,却被管家一把拉住:“李姨娘,这是夫人的下的令,李姨娘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才”。
李姨娘面色微僵,猛然甩开管家的手:“既然是夫人下的令,那我便不多说什么了,可是周管家,你方才却对我动手动脚,如此不敬,此事不知是否要回禀给老爷知道?”。
周管家面色一僵,随即立即朝李姨娘行礼:“还请李姨娘息怒,老奴知错了”。
他们两人在一边说着话,而那边的殴打却还没停下。
李姨娘眼角看去,见那被一众家奴殴打的二少爷,嘴角已经显了血迹,她微微蹙眉,又道:“周管家,这二少爷怎么说也是府上的正经少爷,即便是夫人下令要教训二少爷,却也没说是要将二少爷打死吧?”。
周管家眸色一闪。
李姨娘捏着帕子的手,掩了掩嘴角:“若是那些下人没了分寸,一个不小心害了二少爷的性命,等老爷回来之后,这罪……恐怕周管家担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