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十一卷了卷裤边,上了岸,用枯叶把脚底的泥土擦拭干净,才道:“骆驼血,蛇血,老鼠血……后来连人血都喝过,如今怎么反倒怕起田里的清水了。”
“我不怕。”郑七道,“那时我二人互饮对方的鲜血,无异于饮鸠止渴,本抱着死的念头,自然什么都不怕。现在命是自己的,我还指望跟你再过三十年,自然怕。”
禇十一收拾了农具背在身上,抬头冲他笑了一下,抓住他的手:“你说的也是。”
两人慢慢在夕阳下走着,已经走到村口,眼看就要到家。
“你怎的会识字?”禇十一走到一半突然问他。
郑七沉默了一会儿答道:“我出来的早,主人那时候还在听老师讲课。我每次都偷偷的学,到最后就懂了。再后来主人当了家,我便被经常派出去执行任务,路上都偷偷买了书看,也不敢跟人说。这十来年,也看了许多。教两个黄毛小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禇十一笑了,正要说什么。
“哟,看来还是我的功劳,老七才学会了识字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两人循声忘去,脸色齐变。
郑七一扬手:“十一,你先走!”
禇十一这边已经双膝一弯“扑通”跪了下去:“求主人责罚属下,饶了老七性命。”
“十一!”郑七气红了眼,“你跟他求什么情?还不快走?”
这边芮铭坐在车子里,脸色已经黑了:“我看起来就如此残暴?”
前面驾车的卫十二哈哈一笑,已经跳下马车,掀开帘子,伸手冲他道:“主人,恐怕不言而喻。”
芮铭冷哼一声,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走到二人面前道:“起来吧。你等都已不是芮家堡之人,还怕什么?况且当初还是我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