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前夜。
许府上的下人挥铲整晚。
一干人忙着将家中细软埋于地里,直干到二更天才算了事。
筋疲力尽之余,下人们都纷纷回屋睡觉。
老太医年逾花甲,此一番劳累下来,更是疲惫不堪,可刚给丫头服侍着脱了衣裳钻进棉被,便听得府上门板震颤不休。
老太医惊悸难当,“莫非贼人入城了?”
小丫头手一颤,“大人,怎么办?”
老太医叹道:“寻人过去看一眼。”
小丫头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屋叫了小厮过去探探。
没过多久,那小厮便过来传话,面上一层细冷,嘴唇颤抖,“大…大人…不好了…”
老太医眼瞳晦暗,心底一沉,“这么快?”
那小厮道:“来者说是何晏。”
老太医心下厌恶至极,想这人就是存心折磨自己,若是早些来,也能帮着挖地干活,非要等人睡下了过来,扰人清梦着实可恶。
“不见!”
许太医冷哼一声,却是险些咳出痰来,好容易清了嗓子,又继续道:“…就说我出城了。”
小厮面露难色,“可大人…方才小的出门询问的时候开了个门缝,未成想给他挤进来了…”
老太医瞪圆了眼,“什么?”
话音未落,便见门口的男人眉宇沉郁,气度冷清。
何晏音色淡漠,“起来。”
老太医赶忙将被子拉过胸口,“你…怎好擅闯他人卧房?”
何晏道:“你这又不是什么女子香闺,我为何闯不得?“老太医欲言又止,“可…老夫听说你喜好男风…”
何晏周身一阵战栗,“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这种老树皮谁稀罕啃?”
身后的喜连见两人剑拔弩张,忙从何晏身后挤上前去,“许太医,今日您给咱家配的药打碎了,还得劳您在给拿一剂。”
老太医脸上甚是难看,“喜公公,此事你差人传告一声便可,何苦又叫他过来?”
喜连面露难色,“不瞒许太医,咱家也是给他抓来的,再说那药也是他砸碎的。”
老太医瞪圆了眼,面朝何晏,“砸了又重新来配?莫不是你这兔崽子又想愚弄老夫?”
何晏懒得同他啰嗦,伸了手直接将人从床榻上揪下来,
“我时间不多,你赶紧配完了事。”
喜连一惊,不自觉扯了何晏衣袖,“使不得…若是许太医一气之下…”
何晏只将人拽了下来,“我没时间在这看他胡搅蛮缠。”
老太医却也不服老,伸手砸了何晏两下,无奈又抻了腰,便只能任由何晏拖出被窝。
“你今日这般折辱老夫,气节使然,恕老夫难以从命!”
何晏抽剑而出,高大的身形微微一晃,那剑刃便去了许太医半片鬓须,“快配。”
老太医理理衣衫,斜何晏一眼,“罢罢罢,老夫不同小儿一般见识,配就配,也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