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瞳仁漆黑,眉宇坦然,“表演还有一会才结束,你先穿着吧。”
闻桨的确是有些冷,也没扭捏推辞,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嗯。”
半个小时后,海豚表演结束,观众开始散场,池渊起身抱着瑄崽,闻桨解了气球重新系在瑄崽手腕上,手里拿着池渊的外套。
三个人跟在人流后面往外走。
馆内容纳了一百多位观众,但是只有一个出口,小孩子乱跑乱蹦,场面一时间拥挤又混乱。
闻桨被一个小男孩猛地撞了下,脚步一停,再抬头时,人群里已经没有他们两的身影。
从海豚馆的人工隧道可以出馆,也可以直接通往其他的馆厅,闻桨不确定池渊往哪个方向走,拿着手机走到人少的地方,找到池渊的号码,准备给他打个电话。
手指刚刚摁下拨号键,下一秒,就被人从背后拍了肩膀。
她回过头,看到池渊一手拿着只气球,一手牵着瑄崽站在身后。
他穿着连帽白卫衣,身形修长清瘦,语气带着几分调笑,“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一转眼就跟丢了。”
“……”
“人太多了,没注意。”闻桨抿唇,将手里的黑色外套递过去,随口问:“我们还继续逛吗?”
池渊没接话也没接衣服,而是上前一步,将拿在手里的气球扯过来,捏着长绳,就着她伸手的动作,迅速在她手腕伤打了个结。
靠近是一瞬间的事情,闻桨还没反应过来,手心里倏地一空,手腕上却多了只气球。
池渊拿着外套往后退了一步,对上她的视线,眉眼轻挑,拖着腔笑道:“这下应该不会再走丢了吧?”
“……”
-
海洋馆一游结束之后,闻桨似乎再也找不到什么和池渊联系的理由。
她的生活一如既往地忙碌,唯一不同的是她对池渊的生活不再像以前一样毫无所知。
池渊的朋友圈一直保持每星期更新一次的频率。
在没和他见面的那段时间里,闻桨常常能看到他分享的一些内容,有生活里的大事小事但更多的都是些吃喝玩乐。
四月的第二个周末,闻桨接到池母的电话,邀请她去家里吃饭。
闻桨按时赴约。
到了池宅她才知道,池渊这段时间和肖孟去了外地考察项目,要到下个月才能回溪城,而池母邀她过来,是想和她商量订婚的事情。
“这些都订婚礼服的样式,你看看比较中意哪一件。”池母笑着说,“等池渊回来我再安排你们两再去试戒指。”
闻桨垂眸看着图册,有些心不在焉。
池母心思缜密,察觉到她的异样,温声问道:“怎么了?是不喜欢这些吗?如果都不喜欢,他们还可以提供其他的款式。”
“没有。”闻桨轻笑,“都挺好的。”
在池宅吃过午饭,又陪着池母喝了下午茶,闻桨拒绝了池母想要留她吃晚饭的意图,在天色将晚前离开了池宅。
回去的路上,闻桨给蒋远山打了个电话。
接通后,她开门见山,“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
蒋远山顿了顿,“那你直接来公司吧,我这里现在不太走得开。”
“好。”
闻氏位于市中心的一幢独立的cbd大楼内,这是蒋远山将产业从平城转移回来重新选的地址。
闻桨这些年只来过三次。
第一次是得知蒋远山身边有了人,来这里和他吵了一架。???c0
第二次是闻氏内部部分股权稀释再分割大会,她作为闻氏另一大股东,前来参会,结束后又和蒋远山吵了一架。
最后一次是闻氏向医院捐助了一批医疗急救器材,她和急诊科全体同事过来参加捐赠仪式会。
这一次,她和蒋远山一句话都没说上。
闻母去世之后的这些年,闻桨和蒋远山吵了无数次架,一次比一次激烈,带来的伤害也一次比一次深。
闻桨不理解蒋远山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能放下对闻母的感情,就像蒋远山永远都不会理解她的痛苦一样。
……
闻桨抵达闻氏大楼时,天已经还没有完全黑透,她将车停在路边,在车里坐了会才下车走进去。
一楼的前台过来接待,“闻小姐,蒋总在三十六楼等您。”
“好的,谢谢。”
闻桨搭乘内部电梯,直达三十六楼,从电梯出去迎面就是一间办公室,墙边贴着职位铭牌。
——董事长特助,蒋辞。
“……”
办公室的门没关,从外面能看见里面的人影,闻桨路过脚步未停,目不斜视地从门前走过。
蒋远山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
闻桨屈指在门上敲了三声,等坐在办公桌后的蒋远山抬头看了过来,她才迈步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