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桨手捧着玻璃杯,手指葱白细长,眉目微垂,总觉得这是一道极其复杂繁琐的难题。
视频那端,江沅给她时间思考,自己起身出去倒水。同个屋里,沈漾洗完澡出来,穿着黑色t恤的身影在屏幕前一闪而过——
然后又突然停住,折了回来。他看着疑似卡住的电脑屏幕,略微弯腰,屈指敲了下桌面,发出声响,“闻桨?”
还在发愣地闻桨回过神,乍一看到视频画面里眉目俊朗的沈漾,顿了下,笑道,“沈漾,好久不见。”
沈漾应了声,音色抓耳,“江沅估计出去倒水了,你等会。”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下一秒,闻桨就看到江沅端着水杯从屋外进来,和他讲话,“诶,漾漾你洗好了啊,正好梁钦他们叫你下去呢。”
沈漾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在桌角,然后伸手在她脑袋上抓了一下,语气放软,“结束了我送你回家。”
“知道了,你快去吧。”
他又回头和闻桨说,“你们聊。”
闻桨:“好。”
他出去之后,闻桨和江沅又聊了一会,快十一点半才挂电话。
结束前,江沅突然说道:“桨桨,不管怎么样,站在朋友的角度,我还是希望将来和你结婚的这个人,是和你心意相通的人。”
闻桨一顿,抿了抿唇,轻声说,“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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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闻桨喝完杯里最后一点牛奶,起身去厨房涮杯子,屋里静悄悄地,水流声格外清晰。
她低着头,洗的认真,洗干净又接了杯热水,重新回到房间准备休息。临睡前,闻桨给池渊发了条短信。
然后,她把手机放回去充电,再躺进被里,眼睛一闭,很快陷入梦乡。
……
这边,池渊看到消息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
从闻桨住所回去的路上,他接到肖孟的电话,说是约了几个朋友在旧梦,问他来不来。
旧梦是池渊和肖孟一起投资的酒吧,玩票性质,平时就当着个甩手掌柜,经营管理都是别人的活。
池渊这段时间光顾着和父母作斗争表决心,鲜少有空闲时间出来享受,难得今晚有空,直接就过去了。
肖孟叫了不少人,见到池渊纷纷起身和他打招呼,有叫他池哥也有叫他二少,只有玩得熟的人才会直呼他全名。
池渊统一应了声,最后在肖孟身旁的空位坐下,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有些混乱,“你什么时候走?”
肖孟不似池渊自由,大学刚毕业就被肖老爷子放到自家名下的分公司去历练,还没有太子爷的名头,业务得自己跑,项目得自己谈,在外出差是常事。
“后天走。”肖孟仰头灌了一杯酒,叹然道,“我可没有你好命。”
池渊捏着酒杯,杯中光影变化,似乎是想到什么,抬头问了句,“你现在是不是在做医疗这块的项目?”
“是啊。”肖孟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他摇摇头,像是在做什么决定,“等我想想吧,想好了再和你说。”
“得,那你慢慢想。”
肖孟放下酒杯,起身叫了几个平常玩得近的阔少,围了一桌牌,池渊自然也在其中。
闹哄哄玩到后半夜,池渊赢了个盆体钵满,面前筹码成堆,一个筹码等于一万,换下来也有小百万。
散场时,池渊拿了两个筹码在手里把玩着,直到走之前也只是带走了那两个筹码,其他的全都留在桌上没带走。
池渊叫了代驾,肖孟搭顺风车去他家里过夜。
在路上,池渊从外套里拿出手机,解锁后看到闻桨在三个多小时前发来的短信。
——手机号码是我的微信,方便的话加一下吧。
池渊沉默着,没有动作,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三月份的天亮得没有那么早,整片天空灰蒙蒙全是雾气,月亮藏在云影后,露出朦胧的轮廓。
车行急速,窗外的景色被拉出一道长长的运行轨迹。
他收回视线,垂眸又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几秒,而后抬指轻点了几下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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