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妄想症。”乔平生接过了话,看向白锦书,示意她冷静一些,继而才继续说:“觉得他身边出现的任何人都是要害他,对他图谋不轨,所以他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见任何人,凡事保持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
“你也应该看到他住的房子了,之前是个人人退避三舍的鬼屋,他为什么住进去?就是觉得那里没有人会去,没有人会打扰他,之所以变成这样,我认为是和他曾经的经历有关,我一直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事情让他变成了这样,直到我儿子将他的经历告诉了我,我才明白过来。”
“这两天我翻阅了很多案例,老实说,在时年经历过这么多伤害,一个人孤独的生活了这么多年之后,他现在的状态让我意外,他比我想象中要坚强的多,也自律的多,但凡他脆弱一点,也早在这十年的时间里放弃自己了。”
医院外已经有警车的鸣笛声传来,白锦书淡淡看了一眼梁婉秋:
“别说现在时年根本不想见你,不想跟你回去,就算他现在站在这里想要跟你走,我也不可能同意的,从他答应和我儿子乔遇安交往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我们的家人,是我白锦书的半个儿子,我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第三次把他推入火坑。”
梁婉秋看着白锦书,几秒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看看白锦书,又看看她身旁的乔平生:
“你们,你们连工作都不要了吗?”
白锦书冷笑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连我们的工作都能做的了主。”
梁婉秋又看向乔遇安:“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父母被网曝?”
乔遇安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白锦书也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但事实上乔遇安也没有想到白锦书和乔平生会这么的维护时年,他想到了他们会支持自己的每一个决定,不会责怪自己给他们的生活和工作带来麻烦,但刚才白锦书和乔平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站在的是时年的立场。
他们真的早已经把时年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即便从未见面。
十年前的时年生活或许很压抑,很痛苦,但十年后的现在不会了,他有家人了,这个家的每一个人,都爱他。
“我不忍心,但或许这就是家人。”乔遇安看着梁婉秋:“在我迷茫或者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们会义无反顾的站在我的面前,为我阻挡风雨,十年前,时年也曾迷茫过,他将他的迷茫告诉了你,你是怎么做的?你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告诉他,他有病,让别人来矫正他。”
“你说时年对你很重要,可你知道几天前你们出现的时候,时年对我说了什么吗?”
“他说,如果没有遇到我,他会在你找来的第一时间结束自己的生命。”乔遇安停顿了几秒钟,在梁婉秋满目震惊的话语中继续说道:“我相信你爱他,不然也不会一找十年,但这样的爱是畸形的,让时年觉得可怕,恐惧,想要逃避,如果你真的想要他好,别再打扰他了,从你第二次让人带他回到那所学校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是他的母亲了,恶魔固然可怕,但将他推向恶魔的亲人,更令人心寒。”
警察到了,了解了情况,疏散了人群,白锦书和乔平生都没有计较算是友好解决,姜橙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看到白锦书和乔平生急忙询问,说是已经让公司的公关部在公司等着了,商量一下如何解决,但乔平生和白锦书都拒绝了:
“这件事既然已经闹的这么大,上面就一定会调查的,这不是商场,你做的越多,就对我们越不利,随他们去吧,我们没做过的事情,谁也不可能查出什么来。”
“爸妈。”乔遇安开口:“对不起。”
“你刚才不是还说这就是家人吗?既然是家人,这个时候不帮你什么帮?”乔平生笑笑:“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别想太多。”
姜橙担心二老,让他们去四季入梦去住,但二老都拒绝了,甚至懒得跟他们坐一辆车,直接自己回家了,倒是乔遇安坐了姜橙的车。
姜橙给公关部打了电话让他们下班,回过头看了一眼乔遇安:
“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想护着的人似乎一个也没护得住。”乔遇安靠在椅背上疲惫的说:“我明明知道他们会来找时年,却晚了一步,我明明知道他们会将矛头对准父母,却无能为力,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一步步的发生,却毫无反手的能力,我去找彭炜阳的时候其实录了音,但彭炜阳也没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况且法律规定录音不能单独作为证据使用,似乎也没什么用,对于现在的困局,我还是没有办法。”
“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儿科医生,当自己奇异博士呢?就算是再有能力,这也是法治社会,讲究证据,要循规蹈矩的来,你能做到现在这样,我觉得已经很好了,还有你说的录音怎么可能没有用?”
姜橙说:“你不是让我去调查湛西的育彰学院吗?有点眉目了,今天晚上我就让他们把现有的资料传回来,看看是不是能派上点用场,他们既然能制造舆论,我们也可以以牙还牙。”
乔遇安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知道姜橙是在安慰他,彭炜阳的势力之大能在湛西开办这样的学校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举报成功,可见不一般,如果只是一点舆论就能将其打倒的话,未免还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他们需要更多。
姜橙将车开出去一段距离回头看乔遇安,发现他还是眉头紧皱在思考的模样,无奈的叹出一口气:
“其实现在最好的解决方式是你拿把刀子把彭炜阳去捅了,人死了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乔遇安笑了下,没理会。
“当然了,彭炜阳那个王八蛋死了,你就算勉强活下来,也至少得在里面待了十几二十年,等你再出来,时年是什么样可就不好说了。”
乔遇安还是没说话,静默许久才看向姜橙:
“姐,谢谢你,帮我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