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故闭了闭眼,回过头来看丁程:
“你这段时间一直走神,不是太累,而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对吗?”
丁程看着江别故,静默几秒才出了声,说:
“江总,我们去看看医生,好吗?”
他盯着丁程看了一会儿,问:
“我有语言障碍了?”
丁程张了张嘴,却没说话,看着江别故的眼神很是不忍,但最后还是点了头。
从两个月前开始,丁程就发现江别故似乎开始有些异样。
他开始吐字不清或者有些字会直接失音。
江别故自己听不到任何声音,所以对于这一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整个人也未见任何异样,倒是在他身边时间最多的丁程察觉到了。
最开始丁程并没有在意,毕竟普通人有时候说话都会嘴瓢,一两次倒也不至于大惊小怪,可最近这一个月,丁程发现江别故吐字不清或失音的频率越来越高,几乎每隔两三天就要出现一次,而有些字是每一次说到都会含糊。
这次发烧感冒之后好像更严重了一些,所以丁程刚才忍不住的想要开口,但到底是晚了。
他应该要早点告诉江别故的,但却一直没有开口的勇气,他想不出来自己到底该用一个怎么样的委婉方式告诉他,在你失去听力之后,你的语言也出现了障碍?
江别故是强大,强大到即便失去听力也用实力证明了自己,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可丁程却觉得他没有强大到对于失去言语也能坦然接受。
猜测和被证实是两回事,看着丁程点头,即便是江别故也不能在这件事面前表现的落落大方,淡然自若,他至少一动不动了两分钟的时间才让自己从这件事中缓缓回了神。
他突然的想起来在自己最开始听不到的时候医生告诉自己的话:
“长时间失去外界和自我的声音反馈,是会逐渐丧失语言能力的,你如果一直不能让自己恢复听力,那么就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对此江别故不是没有准备,可是从彻底听不见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十几年的时间了,他一直好好的,所以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可能是个特例,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所以他的那些准备在时隔多年之后早就没用了,甚至已经有几年的时间都没有再想过这个问题,没有想过在自己听不到之后,有一天,也会说不出来。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江别故说。
不知道是不是丁程的心理作用,他总觉得江别故说话的速度在刻意放慢,每一个字都是重点音,以至于整句话的语调都显得有些怪异,好像以此来证明,证明他可以说,没有语言障碍。
“我们去看医生,听听医生怎么说,好吗?”丁程又一次询问。
江别故看到了,却没有立刻说什么,片刻之后他重新将视线落在窗外,就在丁程以为他会拒绝自己提议的时候,江别故再次出声,他说:
“别告诉容错,我不想让他担心。”
第58章
江别故在丁程的陪同下去了医院, 34岁的江别故像个咿呀学语的小孩儿坐在病患椅上一遍遍的被医生要求发音,声母韵母拼音,丁程能看得出来江别故的窘迫和不自在, 可如果不想失声,这是必经的检查。
可即便如此, 结果也并不理想。
不管是多年前还是现在,医生的说辞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任何一种语言康复训练都是基于在对外界声音或者自身声音有感知的基础上,继而通过训练来恢复到可以沟通或者常人水平,这种完全听不到的情况下, 即使训练意义也不会很大, 需要花费大量时间也需要人全程陪同纠正。”
丁程不久之前就一个人来悄悄咨询过, 对于医生的说法他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可他就算难受也只是一个旁观者, 难受的感觉可能连当事人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了。他下意识的看向江别故,他还是原来的表情,原来的姿势,坐在椅子上,看着医生,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好像他连唇语都不会了一样。
丁程有些不忍,问医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他既然是心理失聪,那么就想办法先从心理攻克吧,只要他过了自己这关,语言不用训练都能够自主恢复。”医生是个六七十的老医生, 并不认识江别故,问:“他这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障碍?十多年了都不好?”
丁程看一眼江别故没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倒是江别故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