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从旁边顺了一小杯劣质酒,心有余悸地一口闷进了嘴巴里。
迟等在白年面前时,虽然已经略略显现出了变态潜质,但好歹是斯文败类型,从白年把房间门关上后,他伸了个懒腰,转头瞥向任何人的眼神都像是在看没有生命的死物。
梁文甚至觉得,对方离开白年后是解开了束缚,内心的猛兽及妖魔鬼怪全都钻了出来。
梁文甚至觉得迟等不像是个活人。
他觉得有些惊悚,本来是个非常能侃的性格,一路跟在迟等身后为迟等指路,竟然连多余的话都不敢乱说。
他像是个鹌鹑一样跟着迟等进了酒馆。
刚入口的酒精舒缓了下他的神经,他小心开口:“那老酒鬼非常爱喝酒。”
他抬起下巴比了比吧台在嗑药的兄弟,“但那玩意老酒鬼从来不沾,精神致幻剂,会让哨兵掉入一个自建的虚拟精神空间内,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导致的结果大概率就是横尸街头。”
因为刚刚入口酒精以及酒馆昏暗难辨五官的灯光,让梁文胆子大了一些,他没有看迟等,遂话又变得密集了起来:“你们过来一路上有没有看见什么横尸街头的尸体?大概率就是这玩意导致的,火狼帮的人靠这种药物赚钱,不会明令禁止这些药物的贩售跟使用。”
迟等瞥了一眼吧台处两个哨兵,他们的脑袋凑在一起,脸上被吧台的灯光照得几乎带着死气。
迟等几乎感觉到对方身上晦气的气息缠缠绕绕地往自己身上卷过来。
迟等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他像是被黑气缠上,有数百双手从不知名的深渊处拥抱般地想把他拽回属于他的地方。
迟等身上散发的戾气,几乎影响到了这个他附近的好几个客人,旁边卡座上喝着酒的哨兵警惕地放下了酒吧,身体已经率先进入了备战状态。
梁文被迟等身上的骇人气息吓得往后走了两步,他咽了咽口水,非常艰难地吐气:“哥?”——该死的,他还以为摆脱那个看起来就很聪明的白年,他的逃跑概率会大一点。
可他现在只觉得,白年才应该是他的救命稻草。
梁文见迟等这个样子,十分害怕他突然砸了这间酒馆,然后一把火烧了这个地方。
之后他们就会被火狼帮的人追杀,然后横死街头。
不不,可能在那之前,他已经被迟等一拳头锤死了!梁文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的霉。
可是这哥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酒馆内一声尖锐的呻吟声吹散了这一股横生出来的煞气。
迟等眼睛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酒馆角落灯光最暗的地方,一个皮肤惨白的女人衣不蔽体地坐在一个健壮的哨兵身上。
因为这一声暧昧的呻吟,让迟等身旁刚刚还紧张备战着的男人放松了下来,他“咚”得一声放下了酒杯,随即下流地哈哈笑了两声。
迟等收回目光,抬起手按揉了会儿自己的太阳穴。
旁边的梁文想了想,还以为是迟等的道德感让他在进酒馆后显戾气这么重,毕竟他刚到不夜城来的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反感。
“酒馆里有一个向导,好像是跟着自己哨兵恋人一起跑到这个地方来的。”
梁文毕竟出生在一个拥有法律的社会,虽然他小偷小摸不断,但是把像这样对待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正常人,他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梁文见迟等没有说话,就继续解释了起来:“后来那个哨兵因为被威胁,用自己的恋人换了一袋钱离开了东区。
现在可能在别的区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吧。”
梁文说着啧了一下。
就算是梁文这样的人,在旁观了别人的悲剧之后,也唏嘘出了一声:“后来这个向导就有些傻了,现在意识不清楚。
在酒馆花一点钱就能……”梁文顿了顿,随后咳了一声,并没有说接下来的话。
他本以为迟等会就此悲剧发表一些看法,没想到他径直转了个身,身上仍旧戾气很重,像是拢着一团黑雾,浑不在意地问道:“那个老酒鬼,在不在这个酒馆?”梁文顿了顿,颇有些尴尬的转移了话题:“好像不在。
我们要不要去斗兽场找一下?”梁文这人算不上是个好人,甚至算不上是个遵纪守法的人。
但是却奇怪地拥有一些做人的底线,虽然他在不夜城也曾花费金币让向导给自己进行过精神疏导,但是仍旧看不上这里哨兵随意摆弄向导的模样。
他没办法把人当畜生一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