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他神态,眉宇间的失望不似作伪,梁迁叹了口气,说:“那祝你财源广进吧。”
进入十二月,渔州的天气反而转好了,一连数日干燥无雨,艳阳高照,风虽然冷,但总是轻轻的,拍醒人的精神,却不冻骨头。
周日,姚南冬加班回家,随手开灯,扭头看见沙发上躺着个黑影,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嗔问:“你爸呢?”
梁迁盯着天花板,视线完全不聚焦,神思不知游荡到哪。他左手垫在后脑勺下面当枕头,右手在茶几上摸索,抓到一块巧克力糖。还没吃进嘴里,就被姚南冬敲了脑瓜:“问你话呢!”
梁迁迟钝地答:“哦,他应酬去了。”
姚南冬阴阳怪气地笑话他:“瞧瞧这副委屈的样子,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才回来住几天啊就这么不乐意,你不是在这家里长大的?”
梁迁忍俊不禁,瞪着眼大呼冤枉:“谁委屈了,谁不乐意,我是在琢磨案子好吧!”
姚南冬脱了外套,支使梁迁给她倒杯水喝。梁迁懒洋洋地起身,半靠着沙发扶手,说:“不放茶叶了吧,要不你晚上失眠。”
“行,”姚南冬应了,揉揉酸痛的肩膀,问起段小优的情况,“听说你小姨给她找了个权威的心理医生?”
梁迁点头:“说是有效果,但我最近没见过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星河呢?好久没来家里坐了。”
“挺好的。人家惦记着你呢,”梁迁指了指餐桌上新换的鲜花,粉的白的,清淡素雅,旁边还摆着一个黑绒布礼盒。
“给我的?”姚南冬像个二八少女那样兴致勃勃,急切地去拆礼物,打开一看,是一条精美的手链,白松石配云彩石,每颗珠子都光滑圆润,色彩明净。她笑吟吟地戴到手腕上,转来转去给梁迁展示:“好看吗?”
梁迁自然是大肆赞美。
“星河自己做的?”
“是啊,”梁迁特别骄傲,与有荣焉,“他手巧着呢。”
姚南冬哼笑,接过梁迁递来的水杯,捣乱似的:“想他了?”
梁迁本不觉得多想,被姚南冬这么一勾,突然就思之如狂了。他老实承认:“是有点。”
姚南冬努努下巴,示意梁迁去厨房翻他舅舅前几天寄来的鲍鱼,给段星河的妈妈送些过去。
这阵子梁迁有事没事就往锦艺嘉园跑,水果,牛奶,食用油、半只鸡,捎带的东西零零碎碎,叫孙娟感动又不好拒绝,总之,采取的是“民以食为天”加上“润物细无声”的战略。
姚南冬睿智了一辈子,还能看不出他的小伎俩,不过老两口对于儿子的终身大事很支持,家里再添什么吃的用的,总会多备一份,留给梁迁去献殷勤。
梁迁依言去厨房,装了两盒干鲍,刚拿起车钥匙,又折回来,问道:“你晚饭怎么吃?”
姚南冬说:“点个外卖吧,不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