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难搞定的倒先答应了,梁迁很满意,又去威胁段星河:“你呢?”
段星河只得点头:“嗯。”
屋子里安静下来,阳台上的洗衣机发出轻微的嗡鸣。外卖还没到,段小优先回了自己的卧室,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段星河面向落地窗,专心致志地做题,视线低垂,黑压压的睫毛如同鸦羽。梁迁拉来一张椅子,坐在旁边玩五子棋,时不时瞄他一眼。
他突然灵光一现,碰了碰段星河的胳膊:“诶,你在沧大为什么要修法律啊?”
段星河动作一顿,慢慢地在试卷上写了个A。
“是不是因为我当了律师?”
他不承认,但拦不住梁迁的发散思维,许多事情一下子串了起来:“既然你的微信一直在用,应该能看见我的朋友圈,是不是因为我回渔州了,你才决定回来的?还有,你为什么要来兴邦工作?”
段星河神色不变,从容地辩解:“回渔州是因为老房子要拆迁。”耳朵却悄悄红了。
“是吗。”梁迁的狐狸尾巴翘到了天上,倒在椅子里,笑声低沉。
段星河受不了他,把试卷推过来,欲盖弥彰地转移话题:“讲讲吧。”
是一道刑法题目,判断犯罪构成的主观要件,难点在于间接故意与过于自信的过失的区分。梁迁讲了些理论,不知道他听懂没有,起了个坏心眼,说:“给你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比如说有一天晚上,你明知道我想亲你,但是闭着眼睛装睡,放任我胡作非为,这就是间接故意。再比如,你猜到我可能会亲别人,但是自信地认为不会发生,所以不采取阻止措施,最后我真的亲了别人,就是过失。明白了吗?”
非常好,通俗易懂。段星河点头表示理解了,从梁迁手中取回试卷,然后猝然发难:“那你为什么要亲别人?”
第32章
周六,姚南冬一大早就起床了,拽着梁宴杰去市场买菜,走之前狂敲梁迁的房门。
梁迁正在做美梦,梦里段星河还是少年模样,穿着白蓝相间的校服,和他在空旷的教室中接吻。
刚亲上去,姚南冬的敲门声就把美梦打碎了。
“啊——”梁迁烦躁地嘟囔着,拿枕头捂住耳朵,试图隔绝外面的噪音。僵持了片刻,他还是败在姚南冬的淫威之下,闭着眼睛下床,拉开卧室门,气若游丝地问:“妈,你到底要干什么?”
姚南冬语带责备:“今天小段来家里吃饭呀,你忘了。”
“我没忘,”梁迁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毫米的缝,“这不是还早吗。”
“该起床了!”梁宴杰站在楼梯口,双手负在身后,很有领导风范,“就知道睡懒觉,年轻人哪有这样的。”
梁迁快崩溃了,指着墙上的挂钟:“这才七点好吧!”
“别闹了,你赶紧起来把家里打扫干净,我们现在去买菜。对了,他们两兄妹有什么喜欢吃的?”
“嗯……小优喜欢吃可乐鸡翅,段星河喜欢吃鱼,还有那什么——茭白。”
“其他呢?”
“没了,你看着买吧,”梁迁打了个哈欠,正要关门,突然想起一个细节,“对了妈,记得买没刺的鱼啊。”
两口子下楼之后,他倒回床上接着睡,刚闭上眼睛,手机又响了——制冷剂乐队的最新单曲,段星河的专属铃声。
梁迁按了接听,脑子还迷糊着,随口发明了一个昵称:“小星河,怎么了?”
晨起的缘故,他的嗓音比平时更加沙哑低沉,夹杂着少许慵懒的情欲,十分迷人。那头静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你还没起床?”
梁迁揉着眼睛坐起来,靠在床头,说:“马上起。”
段星河好像是在超市买东西,周围吵吵嚷嚷,还有小推车的轮子在地板上划过的声音。他问梁迁:“我给叔叔阿姨送什么礼物好?”
只是吃顿便饭而已,梁迁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但一大清早先后被姚南冬与段星河“骚扰”,而且一个个郑重其事的,让他也变得有点紧张。
“我妈喜欢花花草草,你就随便买束花吧。我爸……”梁宴杰爱喝红酒,但一时半会肯定买不到高品质的,而且顶级红酒都很昂贵,梁迁不想让段星河花费太多,思考了一阵,说:“你给他买盒茶叶吧。有一家店他常去,我把位置发给你。”
“嗯,那我们什么时候过来,晚一点、早一点,还是准时?”段星河心思缜密,而且关注细节,“阿姨是法官,应该喜欢准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