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打了个哆嗦,许久才轻轻摸上自己的胳膊,“我很害怕。”
千梧语气平静,“怕什么,第九个副本了,前面更血腥更大规模的死亡你应该都见过了。”
其他人闻言停止讨论,纷纷看过来,那个女人咬了咬嘴唇,许久才颤声道:“见了很多次,但并不能习惯,抱歉。”
千梧和善道:“确实很难习惯,你别生气,我只是看你状态不大好。你叫什么?”
女人抖了许久,才轻声说,“赵含。”
“挺好听的名字。”江沉罕见地对陌生人微笑起来,“我记得昨天那个nc问谁酒量好,你举手了?”
“嗯。”那个女人定了定神,终于抬起头直视江沉,自嘲一笑,“是我自以为是了,就和你一样,前半夜断片,后半夜才有点意识,发现自己趴在二楼浴室地上舔,赶紧回房间了。”
江沉点点头,“厨房有牛奶,喝点定定神吧。哦,剩下的这些人,大家重新分工继续清算,我们得快点了。”
薛高个长叹一声,骂了句娘,“别重新分工了,我和关平原本负责三楼最右边的储藏室,那间先放一放,我俩补到大厅来。楼上那个女生原本的搭档是谁?受累先一个人干着吧。”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各自重新回去干活,千梧刻意在原地逗留了一会,看见赵含垂着头上楼,她的搭档小男生还在旁边一个劲安慰她。
“她是负责哪屋的?”江沉忽然问路过的关平。
关平愣了一会才意识到他问的是谁,“三楼书房。”
江沉:“搭档叫什么?”
“外号好像叫智仔,诶我说,你打听他俩干什么?”关平摊摊手,压低声说,“在怀疑放逐者?”
江沉盯着他不语。
关平叹口气,“行动异常的人确实值得怀疑,但她一个小姑娘害怕也是很正常的,这些死相,换我一大老爷们都哆嗦。行了行了,干活吧啊。”
千梧听着江沉和关平的对话,弯腰看向沙发边柜上的那一尊电话。
电话是最古老的转圈拨号式,需要手指插进数字对应的眼里,拨到底,等转盘自动转回来才能拨下一个数。黄铜打造,底座是金镶玉,话筒也缠着金线,非常贵气。
电话上落着一层灰,千梧弯腰凑近,仔细端详。
“有缺口吗?她刚才一直站在电话前。”江沉过来问。
千梧看了半天,摇摇头,“没被碰过。”
江沉语气冷然,“女玩家还剩三个活着的,蛋黄昨晚在二楼裸奔我们都看到了,她失智前能证明松松一觉到天亮,楼上那个是因为其他原因死亡,这个赵含昨晚必在楼下。”
千梧叹口气,“也不好说。万一楼上那个女生昨晚在楼下,同时踩中了两种死亡触发机制,只是碰巧被另一种处决呢?”
尽管他也直觉赵含有问题。
“先干活吧。”江沉说,“估值的事先放一放,先找关键道具。”
按照江沉的逻辑,乖乖算数只是效率极其低的笨方法,还不能保证有人活到最后算出数来。一定有关键道具隐藏在这些古董中,除了一楼大厅同时存在普通家具和古董之外,其他楼层房间里都是清一色的古董,那么如果在一众落灰的物件中找到一件没落灰的,或许就会找到线索。
千梧觉得挺有道理,但和江沉飞快扫完了分派的房间,又借着分析线索的理由去三楼其他房间一一扫过,都没有发现异样的物件。
除了一楼大厅的几件基础家具和玩家活动区,房子里所有物件都落着灰,无一意外。
连续死了三个人,大家心事重重,中午也没人张罗着做饭了,千梧只能用几块干面包填肚子,江沉给他煮了一碗面,他吃完之后更蔫。
时钟很快转至下午六点,千梧从一堆令人头大的加法式子里抬起头,绝望道:“这个副本简直是精神折磨我这种艺术生。”
江沉叹口气,“要不跟大家商量商量,你负责整个房子里的挂画吧。算那些艺术品的价值你会觉得好点吗?”
“不会。”千梧恹恹地捧起估值书,算了几个数,又自暴自弃道:“死马当活马医吧,我先去跟关平换换。”
江沉点头,“别一个人行动,我跟你一起。”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估值书挂回墙上的挂钩上,没有触碰到旁边落满灰的挂钟。千梧松了口气,转身刚刚踏出门槛,忽然听到“铃——”一声响。
他背后一僵,下意识回头,目光落在储物柜里一个古老的电话上。
那个电话没有连线,静静摆在柜子里,灰尘已经结成蜘蛛网,仿佛沉睡在时间里的废弃金属。
但“铃铃铃——”的声音接连不断,清脆有力,仿佛永久不会停歇。
“别动!”
江沉一把攥住他胳膊,气息有些急促,“不止这一个,声音越来越大了。”
走廊上陆续有其他房间的玩家惊慌失措地出来,都说电话响了。
楼梯上传来蹬蹬蹬的声音,关平惊慌失措地跑上来吼道:“有没有人知道什么情况!房子里所有的电话都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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