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去分诊台找护士要了个口罩,仔细给江南带上,又顺便替她捋了捋不太服帖的碎发,“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挂号。”
“要先挂号吗?”江南说着瞥到不远处的等候区空了个位置出来,忙不迭把蒋延洲推了过去,“那你坐着,我去挂。”
蒋延洲自然是不放心江南的,只是还不等他站起来,江南就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
然后在蒋延洲反应过来之前,江南哄小孩儿似的在他头顶上轻轻拍了拍,“你现在是病患,你只用老实待着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江南说完便抬脚往挂号处跑,根本没有给蒋延洲再次反驳的机会。
然而挂号只是个开始,医生给蒋延洲看完诊后,又开了一叠五花八门的检查。蒋延洲除了安心等着被检查,交费、拿检查报告一系列的杂活儿都被江南一力包揽了下来。
急诊大厅时不时就有急症患者送来,伴随着的是一阵阵嘈杂与慌乱。
可是即便慌乱嘈杂,也丝毫不影响蒋延洲的视线穿过重重叠叠的人群,准确落在人群中的江南身上。
这些事江南做得并不熟练,时不时就会停下来看看挂在天花板上的指示牌,实在看不懂了,便找人询问。
然而江南却没有半点的不耐烦,甚至有时候还会隔着人群看蒋延洲一眼,确认他还乖乖坐在原地等她,便安抚地冲他笑一下,然后再低头给他发一条微信,告诉他很快就好了。
那么纤细一个人,却一直在努力照顾他。
这样的画面莫名就戳进了蒋延洲的心中。
因为喻丽晴的病,他知道带人看病是什么滋味。以前都是他要处处为喻丽晴操心,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这么照顾。
等到一系列检查做完,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江南去医院外面买了些吃的,刚回医院,就看到有护士推着消毒车,准备给蒋延洲输液。
因为病床紧缺,蒋延洲这样发烧的病患只能被安排在走廊上输液。
江南忙不迭跑过去,轻轻拍了拍蒋延洲的肩,学着以前江成行哄自己那样轻声开口:“延哥你不要紧张,扎针就像被蚂蚁轻轻咬一口,而且扎进去就不痛了。”
蒋延洲倒没想到江南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刚想说自己不紧张,一抬头就看见宽慰他的人明显比他这个即将扎针的人更紧张。
此时江南一张明媚的脸完全挤在了一起,嫣红的唇瓣紧紧抿着,如临大敌一般一动不动地盯着护士手上那根闪闪发亮的针头。
见江南这般,准备给蒋延洲扎针的护士都忍不住笑起来,“小姑娘这针不是给你打的,你放松一点。”
然而蒋延洲却没有笑,只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了江南的手。
手突然被握住,江南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不等她开口,就看见蒋延洲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座位,“你坐这儿陪我吧,不然我真的紧张。”
江南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她小时候得过一次比较严重的肺炎,那段时间几乎每天她都要被扎上好几针。后来肺炎好了,她也对打针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这会儿蒋延洲还要她坐过去,无异于让她近距离感受打针的酷刑。
但江南到底奉行着关爱老弱病残幼的人生准则,见蒋延洲已经这么可怜了,实在不忍心拒绝他,还是认命地坐到了他的旁边。
只是她刚坐下去,就感觉原本牵着她的手忽然上移,覆住了她的眼睛。
然后江南就听到了蒋延洲有些低哑的声音轻轻钻进她的耳朵里:“不要看,不看就不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