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延洲倒是没太多情绪,退后一步打量了站姿怪异的江南一眼,“你脚怎么了?”
“昨天楼梯上摔了一跤。”江南不太在意推了下蒋延洲,“你不会也才到学校吧?你没事儿回教室干什么?”
“我回来看我在哪个考场。”蒋延洲说着就往门上高二十班的座次安排表上瞥了眼。
江南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还有十分钟就考试了居然还有人不知道自己在哪个考场?这种扯淡的事儿估计也就只有她的小学鸡同桌干得出来了。
江南也顺着蒋延洲的目光看了一眼座次表。结果没想到两个人居然在同一个考场。
既然如此,她作为蒋延洲学习路上的领路人,自然有义务确保他考试不要迟到。
江南刚准备催蒋延洲快点,一截坚实的小臂就横在她的面前。
蒋延洲的皮肤很白,清晨暖黄的阳光洒在他的皮肤上,江南甚至能看清上面细微的汗毛。
她身子微微顿了下,有点摸不清蒋延洲这个动作是几个意思。
蒋延洲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也没多解释,直接拉着江南的手搭在他的那截儿手臂上。
见江南下意识就要往后缩,他才懒懒散散地开了口:“就你这腿脚不便的模样龟速走到六楼,估计考试都得进行一半了吧。”
合着这人是想扶她。
江南原本条件反射地想怼一句“你全家都龟速”,但一想到人形移动扶手应该会比冰冷的栏杆顺手许多,又默默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两个人用三只脚刚走上六楼,走廊上的巡考老师就面色不善地开始催促他们,“那两个同学你们拖拖拉拉的怎么回事?还剩两分钟就打铃了还不赶紧进考场。”
江南一向脸皮厚,这种不痛不痒的训话她通常不会放在眼里。
何况不是还有两分钟嘛?有什么好着急的。
她松开蒋延洲的小臂,从书包里摸了瓶牛奶出来,当着那位巡考老师的面把牛奶递到蒋延洲手上。然后豪爽地在蒋延洲的背上拍了拍,“做题之前把这瓶牛奶喝了。”
“你自己留着喝吧。”蒋延洲转身就要进考场。
结果他脚下还没挪一步,就又被江南给拽了回来,“你赶紧拿着喝了。牛奶补脑,说不定你等会儿考试都能多考几分。”
蒋延洲勾着唇嗤笑了声,“我觉得你可能会更需要。”
“南哥我这么聪明需要补?随随便便高你几十分不是问题。”江南说着把牛奶重新递给了蒋延洲,“别浪费南哥我一片好心,否则到时候考差了别来跟我哭。”
怕蒋延洲不要,江南两只手包住了他的大掌和牛奶。
小姑娘的手软软的,带着不属于夏日的微凉感,覆在他滚烫的手掌上,酥酥痒痒的。像有根羽毛,轻轻地挠。
蒋延洲其实从小就不爱喝牛奶。
他上次输球给江南买牛奶,也只是单纯看她经常喝罢了。
可是这会儿他鬼使神差地就接下了那瓶牛奶。并且第一次对牛奶的味道有了几丝期待。
江南弯着眼眉笑了下,“浪费食物是可耻的,你收了就必须要喝掉哦。”
-
很快开始考试。
语文算是江南得分比较高的科目了。虽然她摸不清得分点在哪里,但是明礼的语文老师一向有人文情怀,对于填满的空白多多少少都会给些分。
所以江南写得还算认真。
等她写完作文,离考试结束只剩了小半个小时。
蒋延洲坐在她斜前方几个人的位置。从江南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半个背影以及他桌上插着吸管的牛奶盒。
但并不难分辨出喝掉牛奶的人已经趴在桌上睡得昏天黑地了。
江南刚刚写得太过认真倒是忘记注意她这位同桌的情况了,也不知道蒋延洲到底写没写卷子。
不过就算没写她也总不能现在冲过去摁着他的头逼他写吧。
想到这儿,江南索性也开始没有负担地睡起觉来。
一直到收卷铃声响起来,江南才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
她刚刚梦到,她这次又毫无意外地考了倒数第一。江成行一狠心语数外物化生各给她请了一个家教,然后六位家教齐齐围着她,七嘴八舌地要抢着给她补课。
这也太他妈恐怖了。
等到监考老师收了卷,她还觉得心有余悸。
蒋延洲收好东西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江南脸上还泛着一片惨白。
他屈起食指,用指关节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声音透着刚睡醒的倦懒,“考差了?”
江南想说不是,她其实觉得自己今天发挥得还不错。
哪知她还没开口,蒋延洲的脸上就泛了几分疑惑,“不是听钱子安说你一向都考年级倒数第一?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吧?没必要这么难过。”
江南:“……”
她还是第一次见有这么安慰人的。
她给了蒋延洲一个“你赶紧给老娘闭嘴”的眼神,略有些不爽地哼了声,“以后年纪倒数第一的宝座南哥都让给你了——你好好坐着,别和南哥我客气。”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用不到。”
蒋延洲说得煞有其事,一副留级留出了优越感的模样。要不是清楚知道他有多学鸡,江南差点就以为他真能十拿九稳地考年级第一了。
本着不要和小学鸡计较的原则,江南也没再和他争辩下去。
像早上上来时那样,蒋延洲再一次充当人形移动扶手,把江南给扶回了教室。
这会儿在十班教室考试的人都走了,教室里只剩了几个本班的学生在讨论刚刚考过的题。
有人看到江南,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南哥——这次考得怎么样?”
江南意有所指地看了蒋延洲一眼,“一般吧。但是应该不会是年级倒数第一了。”
那人笑了下,目光落在蒋延洲身上,“延哥呢?是不是觉得高二的题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