讹兽听到洛淮安让他去谈价格这件事情,心里若有所思。虽然洛淮安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讹兽自然而然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
他的老板肯定希望能以最低的价格拿下这个工厂。
讹兽内心油然而生出许多斗志,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他展示自己工作能力的绝妙的机会。他立刻拍了拍胸脯,大包大揽地说:“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随后他便理了理自己的领带,轻轻咳嗽了一声,便告辞离开,去和对面的代表聊天。
他的长相和他的原型粉色兔子一样无害,看上去是一个初出茅庐的社会青年。
俗话说无奸不商,代表希望能将这个厂卖出一个好价钱。他来带人看厂房的时候有些忐忑,不过在看到洛淮安和讹兽的长相之后,他觉得自己的担心实在是太多余了。
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年轻再配上一个长相无害的助理简直是商场上的肥羊,不宰简直是对不起自己。
代表心想,他内心有一个价格区间,有最低价格,也有最高价格。他已经说了比最高价格还要多许多的数,给对方留出一定的砍价空间。即使对方砍价砍到骨折,他也拿到了心目中的最高价格。
代表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向他走过来的讹兽,脸上扬起的笑容:“你好。”
讹兽一看见代表,就像是看见自己亲人一样,伸出自己的手和代表握了握,脸上笑开了花:“张代表你好啊,打电话的时候没看到张代表你的长相,现在见了才知道你一表人才,你这么年轻就事业有为,真厉害呀。”
代表一听眼睛圆睁,他事业有为?
他其实只是一个即将奔四的打工仔,如今代工厂倒闭,他未来还不知道何去何从。
这世上估计很少有人不喜欢听夸奖。
代表最近这一段时间耳边总是环绕着家里人的怨怼,此刻听到讹兽的夸奖,顿时像泡进了蜜罐子里,虽然知道这蜜罐子可能是客套话,但是也难免产生被恭维而来的喜悦。
代表原本冷硬着的脸色稍微柔和下来,谦虚道:“这个厂马上就要转让了,我还没想好将来要去什么地方,我才不是事业有为。”
讹兽一听,立刻反驳:“张代表,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多少人能在你这个年纪做上工厂的高层?而且你在行业内工作这么多年,经验多的是,肯定会有大把公司邀请你去的。”
代表闻言心里乐开了花,没错,还真的是这样的。他当高层这么久,积累的最重要的东西不是钱,而是人脉。至今为止,已经有多家竞品公司向他投来橄榄枝。只不过他还在骑驴找马,还没有找好下家。
代表感觉讹兽是一个明白人,却没有坦白自己的下家,避开这个话题:“那就借你吉言了。”
讹兽发现代表喜笑颜开,意识到自己的好感已经拉够,表面不动声色,虽然想要买下这个厂,但绝不会表明自己迫切的意图。
讹兽指着面前的工厂流水线说:“我的老板平时会做一些中式甜品,你这个工厂里除了一些西式甜品流水线,根本没有中式甜品流水线啊。”
代表一听,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他们工厂只有一些各种西式甜品的流水线,并没有中式糕点的流水线。
代表收起笑容,心里有些紧张:“如果你想要的话,可以自己花钱购买流水线,我们这个厂房面积特别大,绝对能满足你们的要求。”
讹兽却并不满意:“可是我们老板看了另外一个厂,那个厂的面积才叫真的大,你这里比起那里只能算得上是小巫见大巫,价钱却比那个厂要贵许多。”
代表闻言,心里更加紧张,眉头微微皱起来:“我们这里地理位置好,和那个厂不一样。”
讹兽不高兴地说:“张代表,我可是跟你一见如故啊,你不能骗我,谁不知道香山这片区域是江城最偏的地方?这个工厂特别偏僻,周围荒无人烟,哪里值那么多价钱?
代表心里紧张极了,做出让步:“价钱什么的,我们可以再商量。”
之后,讹兽又使出了好几招,几乎将价钱砍到最低价格附近。
代表脸脸上一副痛苦的模样:“真不能让了,这个价格就是最低价。”
讹兽却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是谎言,意识到代表给的价格还有余地,于是转身迈开步伐:“没想到你不是真心诚意要做生意的。实不相瞒,我们老板还有另外一个看中的厂,位置特别好,我们不要这个厂了。”
代表脑子发懵,不想放过这个客户,立刻抬起手:“哎哟,别走啊,我再给你们让百分之五好不好,这真是骨折价了,老板知道的话估计要弄死我了。”
讹兽转头看向他,意识到这句话半真半假。这个价格确实到了最低点,不过代表既然能给出这个价格,说明一定是在老板的允许之内的。
讹兽没有停下步伐,径直来到洛淮安身边,小声说道:“已经压到最低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