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可笑的一辈子,如果不是他今日发现了真相,岂不是要永远活在那人善意的表象之下?
萧厉头一回知道眼泪哭干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他发现一直以来依靠的肩膀不过是一具冰冷而阴森的白骨,他认为幸福的生活,不过是一座看不见的牢笼,沉浸在幻想中的只有自己,而封白,则站在牢笼外面,像观察动物那般记录他着他的一举一动,心情不好了还能找点乐子,制造些“事件”,然后看着自己哭着鼻子来找他,背后指不定怎样嘲笑。
真是没有比这更伤人心的了。
萧厉从来重视感情,这所谓的事实来得太快、太狠,一下子敲碎了他十几年来的美梦,茫然间他曾还抱有一丝的希翼,却又被残忍真相伤的鲜血淋漓。
理智彻底蒸发,唯有怒火熊熊燃烧,萧厉的大脑一片空白,四肢不受控制得举起,狠狠落在了那个一言不发的人的身上,肉体撞击的响声回荡在黑暗的室内,夹杂着萧厉哭也似的喘息,他觉得自己伤心的快要死了,五脏六腑都被搅在了一起,甜美的回忆化作刀片,割着他身上的肉,一下、两下……
骨头是不会流泪的,所以萧厉没有哭,但是他的心像是在流血。
他听见自己竭嘶底里的大喊: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真情?
哪怕一点点、一点点他也认了……只要不是纯粹的欺骗,纯粹的恶意,哪怕只有一点点动心,让他觉得自己一腔情意没有喂狗……
四周静悄悄的,萧厉听见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快要断气一般的喘息……
可唯独没有回答。
像是被兜头泼下一盆冷水,又置身在冰天雪地中,当最后一丝因愤怒而沸腾的热血被冻结,萧厉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离开了他们同居数月的家。
伴随着重重的关门声响起,昏迷中的封白强撑最后一丝意识睁眼,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敢确定自己的肋骨断了,以至于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了刀子,这会儿还尝到了一股血腥味。他舔了舔唇上的伤口,脑中回想着对方临走前的那个问题,心道我要是一点感觉没有,又怎么会躺平任由你这般发泄?
他连最基本的防御姿势都没有做,甚至是摊开四肢迎接那人愤怒的拳脚。
换做以往,他根本不会赶在这么个时间点出现,他会让对方独自熬过最冲动的时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傻兮兮的跑回来给他当沙包揍……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学会意气用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