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谢哥哥也喜欢她吗?...)

修真界第一幼崽 纪婴 3637 字 3个月前

秦萝知道,此刻的她正在做梦。

这会儿应当是夜里,在更早一些的时候,她和谢哥哥互换了糕点盒子,没过多久便匆匆道别,去应对其他修士发来的挑战。

这次的比试不似宗门大比,没有修为限制,也没有太多可以用来休息的时间,只要有人挑战、有人应战,一场擂台赛就能拉开序幕。

在此之前,秦萝习惯了和修为相近的宗门弟子比试,每次都以灵力充沛的状态上场。如今遇上的对手形形色色、络绎不绝,有筑基巅峰的刀客,也有金丹期的傀儡师,几场擂台打下来,见所未见的招式功法层出不穷,把小姑娘看得眼花缭乱。

她连斗两个时辰,只输给了一位修为高她许多的魇师,打着打着终是没了力气,浑身乏力地退场时,恰好与不远处的哥哥四目相对。

秦楼不知旁观了多久,同他一起的,还有秦止和谢寻非。

秦楼:“乐音超然,身轻如燕。”

秦止点头:“打得不错。”

秦楼:“身法妙绝,临危不乱。”

秦止沉默一会儿:“……真的很不错打得。”

秦楼:“攻势迅疾,初具强者之风。”

秦止觉得,虽然自己不会夸人,但身为一个很有威严的父亲,他不能继续复读了。

秦止沉默了更久的一会儿:“说得对你哥。”

总而言之,被家里人你一言我一语夸赞完毕、随后拉去吃了顿火锅后,秦萝很快便回了客栈的房间歇息。

所以此时此刻的眼前所见,定然是梦境。

梦里的她走路轻飘飘,有种恍恍惚惚的不真实感,茫然抬头时,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以这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为中心,有墨水缓缓溢开,逐渐勾勒出少年人挺拔的鼻梁、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向外凸起的喉结,以及劲瘦腰身、笔直双腿。

――四周的空间没有边界,谢寻非像是站在很远的地方,却又似乎触手可及,只需要伸一伸手,就能碰到他的衣襟。

秦萝与他默然对视,抬起手的瞬间,只触碰到一缕薄薄散去的雾。

然后她就醒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户清凌凌落下来,和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一起闯进房间,平添几分生机勃勃的热闹。

说来真是叫人意想不到,即便是被大雪覆盖的凉州,也仍有耐寒的鸟雀在此扎窝。

那场模糊的梦境仍然残留在脑子里,秦萝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翻过身,把整张脸全部埋进枕头。

……梦见谢哥哥了。

这个梦不旖旎也不浪漫,甚至有点叫人摸不清头脑。梦里的少年眉目隽秀、五官清晰可辨,身形却是似近似远,藏在迷蒙的雾气里,没办法碰到。

若即若离,若隐若现,和他本人一模一样。

秦萝苦恼地蹭了蹭枕头。

她和谢寻非从小一起长大,经历过不少值得一提的冒险,也吃过他做的饭、玩过他做的布偶娃娃,彼此之间的感情确实不错,但――

小姑娘蹬蹬双腿,脑中更乱。

秦萝是真的不敢确定,谢哥哥之所以对她好,究竟是不是出于多年积累的友情。

毕竟他对江星燃、陆望、她哥哥秦楼,也都称得上友好。

可是……谢哥哥应该不会送他们粉红色的点心盒子,或是握住他们的手,让对方感受自己的心跳吧?

今日天气不错,几个朋友约好了要去镇子里的藏书楼逛一逛。

北地文化独具特色,他们所在的镇子虽然规模不大,却已有数千年的古老传承。藏书楼位于小镇边缘,四下空旷寂静,正适合静下心来读书。

“好漂亮。”

秦萝一眼便被古色古香的楼阁吸引注意力,受气氛影响,特意压低声音:“我听说这里不但有许多民风集锦,还珍藏了不少北地的特色法咒,若是感兴趣,可以去学一学。”

她一边说,一边随着众人步步迈入藏书楼,在倏然弥散的木头清香里,见到一排又一排整齐摆放着的书架。

因为是个小地方,藏书阁里的人不算太多。

江星燃昨天打得精疲力竭,想去看看灵异志怪的故事放放松;陆望对北地的剑术很感兴趣,独自去了记载有剑法的书架旁边。

秦萝拿了本乐谱,路过写有咒法的古籍时,也顺手拿了一册。

藏书阁设有专门用来阅读的区域,她习惯坐在比较偏僻的角落,正四下打量哪里才是最合适的位置,猝不及防,身后响起一道极低的少年音:“在找座位?”

秦萝呼吸一滞,摇头晃脑的动作立马停下。

“左边有不少人,我方才看过了。”

谢寻非似是笑了下:“抬头看你右手边,角落里的那张桌子怎么样?”

秦萝没想太多,顺着他的描述仰头看去,果然见到一张空空荡荡、四下无人的方正木桌。

一前一后,木桌边上有两把椅子。

她试探性开口:“有两把椅子……谢哥哥,你要不要也坐在那儿?”

对方回了一个“嗯”。

秦萝飞快压下一个笑,脚步轻快地走上前去,乖乖坐在椅子上。

藏书楼十分安静,在绝大多数时间里,只能听见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响。为了不打扰到看书的其他人,她悄咪咪用了传音入密:“谢哥哥,你拿了什么书看?”

“《凉州编年史》。”

谢寻非亦是传音:“你呢?”

“是乐谱和法咒!我以前听过北地的曲子,恢宏壮丽,特别好听。”

秦萝笑吟吟抬起头:“只不过藏书阁里不能练习,我得把它借回客栈,才能试着去学习――方才只能看看法咒了。”

就算不是法修,行走于诡谲莫测的修真界,多掌握几个法诀也是好的。

她抬头时恰好望见少年人乌黑的瞳孔,刹那之间,莫名想起昨夜的那个梦。

秦萝做贼心虚,很快垂下眼睫。

藏书楼不是用来闲聊的地方,两人没过多久便翻开书页,没再多说话。

法咒里的一大门类是画符,由于工序复杂,难度比法诀高上许多。北地的符咒秦萝皆是见所未见,一时生了兴趣,从储物袋拿出纸笔,一笔一划跟着书上描画。

画符需要反复练习,直至将符咒的线条走向牢记于心。第一张符咒画完,理所当然不尽如人意。

秦萝并非受过训练的法修,看着自己歪歪扭扭的符咒,总觉得像一只小乌龟爬啊爬。第一张纸彻底作废,接下来是时候拿出第二张。

女孩本是垂着脑袋整理桌面,将废纸放到桌边时,不动声色抬了抬眼。

谢哥哥在看书。

他拔剑时冷冽又果断,浑身上下尽是凛然的杀机,一旦拿起书本,便全然成了另一副模样。

阳光透过窗帘之间微小的缝隙,悄无声息落在他发间、眉梢与眼睫,因为低垂着眼,偶尔长睫轻颤的时候,会抖落一片簌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