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咬住她指尖。

谢星摇欲言又止,前靠近步,于他面前蹲下。

晏寒来气息很『乱』,加之浑身下止不住的颤抖,和毒咒发作的状态极为相似。

也就是说……在他关入这间牢房时,已经人下了咒术。

时间如此巧合,这两件事的主使者会不会是同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让那人对他如此折磨?

这些都是原文未曾提及、谢星摇也从未知晓的事情。

眼前所见远远超出预期,谢星摇心『乱』如麻,如之前做的那样伸出右手,轻轻覆年头顶。

她本打算触碰他的手心或后背,奈何眼前的身乎没一处好肉,匆匆扫视一番,唯有头顶不那么血迹斑斑。

灵力自掌心涌出,澄净温和的气息弥散于边黑暗。

他看去寒冷而瑟瑟发抖,有这股柔暖灵力在,应该会好受很多。

谢星摇不去看那些蜿蜒交错的伤疤,尽量把声线压柔:“你谁困在这里?我能带你出去——”

她没来得及说完,剩下的半句话卡在喉咙里。

这间牢房不见烛火,唯有长廊中光影氤氲,悄然渗入分。

谢星摇身为修士,借这点微不足的光线,能看清身前人的形貌。

晏寒来生得好看,她一直知。

意识模糊,年平里的冷戾与散漫尽数消退,此刻双目凝,一眨不眨盯着她瞧。

凤目纤长,眼中可见晕开的缕缕红『潮』,宛如欲望残留的余烬,于眼尾灼出一抹微妙弧度。乌发凌『乱』,其中缕贴在苍清癯的颊边,在晃动的光影里,五官轮廓冷峻如刀,却也明艳得令人心慌。

——更何况,他条件反『射』试图贴近热源,发丝轻晃间,一耳朵不偏不倚,恰好蹭谢星摇手心。

同他寒冷而战栗的身不同,狐狸耳朵滚滚生烫,尖端的绒『毛』蹭掌心,惹来电流般的痒。

谢星摇很没出息心脏狂跳。

从小到大的教育迫使她保持冷静,面『色』不改:“这样能缓解你身的咒术……有没有觉得好些?”

近在咫尺的年仍旧没有应答。

长廊中一瞬烛光轻跳,点亮他墨玉似的双眸,晏寒来静静同她对视,半晌,自唇边勾出一抹笑。

恍如夜半罂粟,雨后春池——

不对。

乎是下意识,谢星摇停下手中动作。

对方的笑意来得突兀,然而此并非旖旎之所,而是晏寒来货真价实的心魔。

年的轻笑固然蛊人心魄,但细细看去,这笑意太冷太张扬,眉骨锋利而凛冽,更似夜『色』中出鞘的快刀。

她打从一开始便心存警惕,闪身后退的一刹,晏寒来果然猛向前。

他动作极快,显然心存杀意,黑暗中疾光倏,杀气堪堪擦谢星摇发梢。

也正是这时,她才得以看清晏寒来的手臂。

那铁链竟并非套在他手……而是自腕骨横穿而。

这番动作牵出阵阵剧痛,年咬牙一声不吭,通战栗,死死盯着她瞧。

他意识混『乱』,许是将她当作了这所囚牢的掌管者。

谢星摇心烦意『乱』。

她看《天途》时对晏寒来很是不喜,穿越来到修真界,起初也同他针锋相对。

然而经这么多的接触,她居然不再多么厌恶这个角『色』。

他曾多次救下她『性』命,与她认识的所有人一样,同样拥有喜怒哀乐和各种小脾『性』,就连不久前魇术突现,也是晏寒来将她护住。

晏寒来就该散漫毒舌、肆意妄为、为太傲太凶而不讨人喜欢,面对一切困境皆能游刃有余。亲眼见他受困于此、不知何人肆意折辱,谢星摇觉心口发闷。

也莫名有些生气。

倘若解不开这心魔,他们两人都没办法出去。谢星摇压下心中更多情绪,尝试沟通:“我不是你仇家。”

晏寒来沉默以对。

“眼前所见皆为心魔幻境。”

她试图靠近一步:“你早已离开此——”

晏寒来果然是个坏脾气的杀胚。

不一刹,冷冽杀气再度袭来,谢星摇早有准备,反手握住他手臂。

年不知饿了多久,浑身骨瘦如柴,加之伤痕遍布,断然不是她对手。他手臂满是鞭痕烫伤,谢星摇不敢用力,虚虚将其按下,锁住晏寒来动作。

他本就置身于牢房角落,她顺势压下,脊背靠冰冷墙面,冷意与剧痛骤然交错,惹出手臂的一阵轻颤。

“我说。”

谢星摇深呼吸:“我乃凌霄山弟子,与你结伴搜寻仙骨,在绣城遭遇魇术,一并入了心魔。”

她说着一顿:“我是谢星摇。”

见最后三个字,身下的反抗微微滞住。

谢星摇放缓呼吸。

这处角落『逼』仄狭小,她与晏寒来相隔极近,莫名衬出分不可言说的暧昧之意。

一时间二人都没说话,黑暗剥夺视觉感官,觉与嗅觉便显得尤为敏锐——譬如此刻,她能见对方急促的呼吸。

在如今贴近的距离下,呼吸也变得炽热而粘稠。

谢星摇压下耳边热意,抿唇垂眸。

她将晏寒来抵在墙角,倒影乎将年人全然吞没。低头望去,唯能见到一对伤痕累累的狐耳朵,以及一双同她对视的琥珀『色』眼睛。

好一会儿,眸中水雾散开,凝出一片昏沉阴翳。

狐耳轻轻一颤,晏寒来喉音极哑极低:“……谢星摇?”

“是我。”

她应得毫犹豫,晏寒来却沉默着蹙眉,目光混沌茫然。

对了。

他目力受损,在如此昏暗的环境里,什么也看不见。

即便两人咫尺相隔,他仍然能见到边际的黝黑虚空,不知眼前之人究竟真实存在,亦或是心魔中的一幻。

“我们的心魔,应是重叠到了一起。”

谢星摇暗暗卸下一口气,拇指微动,轻缓擦晏寒来颊边,拭去凝固于侧脸的血迹。

“怎么样。”

她极轻笑了下,语意温和,似是羽『毛』落于耳边:“是不是货真价实。”

指腹柔软,触感舒适而真切,绝非假象。

年心混『乱』,她的触碰稍稍松下戒备,在尚未消散的恶咒里,下意识追寻那抹熟悉热度。

消瞬息,谢星摇耳根轰然一热。

如同一个小小的试探。

狐耳声轻颤,晏寒来倏而侧脖颈。

薄唇滚烫,轻轻用力,咬住她指尖的那片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