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得,腿软得,他直接瘫在地上,往角落里拼命地缩,“滴答滴答”的水声还在耳畔,屋内不仅黑,还格外静,他觉得屋子里除了自己之外,还有更多其他的东西。
其他的是什么?
小时候那些可怕的画面一一在脑中,在眼前划过,他将脸埋在膝盖里,双臂紧紧抱住膝盖。
艾青映发现停电后,立刻就给景弦屋里打电话,却压根没想到,电话铃声直接将景弦吓得浑身发抖,景弦觉得自己都快死了,狭小的卫生间,乃至整个酒店里,全是怕人的东西包围他,他连呼吸都不敢,差点就要窒息。
艾青映见电话无论如何也打不通,放下电话,来到隔壁景弦的房间敲门。
听到敲门声,景弦死命地把自己往墙里贴,艾青映久久敲门没人应答,有些担心,恰好客房服务过来说暂时停电的事,见状帮他用房卡打开景弦的房门。
“景弦?”艾青映一进来,便叫着他的名字,没人应他。
“景弦?人呢?”艾青映打开手机电筒,先去卧室看了眼,没人,又去小厅转了圈,还是没人,他闻到卫生间的香味,顺着走去,走到门边,又问,“景弦,你在吗?”
景弦怕得牙齿都在打颤,他根本不敢睁眼。
艾青映走进卫生间,环视一圈,看到缩在马桶去墙壁之间,身无片缕的景弦,他愣住了,他轻轻叫了声:“景弦?”
景弦的脑袋埋在手臂与膝盖里,充耳不闻。
“景弦,怎么了……”艾青映立即蹲下身,靠近他,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怎么了这是?”
景弦却夸张地用力甩开他的手,往角落里缩得更多。
艾青映皱眉,伸手过去,强硬地将景弦的脸掰过来:“怎么了?”
景弦颤抖着不敢睁眼,“是我啊,景弦,是我。”,艾青映尽量放低声音,“没事的,没事啊。”
景弦这才小心翼翼睁开眼,瞧见手电筒白色灯光下正正常常的那个人,脸颊上,那人的手掌也有温度,墙上也有影子。
景弦呜咽几声,忽地扑到艾青映怀中,紧紧抱着,再也不松手。
艾青映满头雾水,就着这个姿势,单手抱着景弦站起来。景弦仿佛考拉,双腿盘着他的腰,双手紧紧缠绕着他的手臂,脑袋窝在他的肩膀里,颤抖着,又闭上了双眼。艾青映抱着他走出卫生间,走进卧室,要将他放到床上。
景弦却依旧抱着他,松也不松。
他便伸手去掰景弦的手,毕竟躺在床上会舒服点,景弦却又呜咽起来,好委屈的声音啊。
艾青映很担忧,可是看着景弦这样依赖自己的样子,又有些高兴。
“好好好,我抱着你。”他抱着景弦,坐在床边,轻声,低头问闭着眼的景弦,“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景弦不说话。
“酒店里电路出了点问题,暂时停电了,刚刚客房服务员说,很快就到电了。”
景弦反而往他怀里埋得更多,艾青映轻柔抚摸着他的后背,碎碎说着话:“是不是害怕呀?没关系呀。”
景弦再呜咽,艾青映心道,难道说中了?景弦怕黑吗?怕鬼?
好可爱啊。
他觉得自己完蛋了,就连怕黑,他都觉得可爱。
艾青映便一直抱着景弦,摸着他的后背,在景弦耳边轻声说话,景弦的颤抖渐渐平缓,却还是扒着他不松手,艾青映便用哄孩子的语调说:“手这样用力抱着,不疼嘛?”
景弦不动,也不说话。
艾青映笑着说:“要不你把手也藏到我怀里?”
景弦的手顿了顿,艾青映伸手去拉他的手,他挣扎片刻,便由艾青映将他的双手拉到怀里也紧紧护着。艾青映自言自语:“这乌漆墨黑的,干些什么好呢?要不我给你唱歌听?”
“嗯。”景弦终于发出声音,却还是暗藏着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