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弦蹙了眉头,赶紧上前扶住他,不由道:“三岁小孩走路都不会撞电线杆了。”
艾青映揉着额头,继续喊着疼,说道:“我这不是看美人看得出神了——别走,别走!我不乱说了,疼,疼,我眼前看不清了,啊——”
景弦恨不得把他给扔了,可见他这可怜样,到底没扔,语气有气也有无奈:“撞哪儿了?我看看。”
艾青映用指腹使劲摁了摁,才拿开手给景弦看,心里是有些忐忑的,就怕啥也没有。
好在,“好人有好报”,他的额头很完美地红了一大片。
那路灯杆子锈了,有些粗糙,还撞得额头破了几块皮,隐隐渗出血。
看起来是极为骇人的,想到上回自杀时,他也把人家额头给砸了,景弦叹气,问他:“特别疼?”
“疼……”艾青映使劲儿地眨眼睛,指望能眨出些眼泪,可惜功力尚且不够。
这种时候,伤口这样可怖,景弦总不会扔下他。他们把艾青映的车锁在路边专门放自行车的地方,景弦拦了出租车,与他去医院。到了医院,赶紧先去看伤口,伤口没啥事,人家医生甚至看了眼就让他们赶紧走,后头还有排队的病人,艾青映坚决不答应:“疼啊,医生你再好好看看,真不用缝针吗?!我眼前的世界都在转圈呢!”
医生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只好指指隔壁:“那你去照个CT看看。”
景弦见他疼成那样,不似作伪,还真的陪艾青映去照CT了。结果可想而知,一点毛病也没有,可艾青映非叫嚷着疼,艾青映趁人不注意,又将愈合的伤口揉开,又流了点血,且伤口肿得挺高,景弦看得胆颤心惊的,这么一折腾,又是排队又是挂号的,景弦的头早就不晕了,他也不继续挂水了,去帮艾青映买了些纱布绷带与药水,交给艾青映,叮嘱他回家处理伤口。
艾青映站在医院大门口,“柔弱”地扶着大门石柱子,可怜巴巴看景弦:“我不会处理伤口,万一我一个人晕倒在酒吧怎么办?那就是临时休息的场所,白天没人的。”
“…………”
“我晕倒了,没人发现,我要是死了,是不是就是社会新闻上那种,死亡多日才被发现,我——”
“闭嘴。”景弦越听越不对。
艾青映朝他眨眼睛,恰好直面阳光,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挤出了几滴眼泪。
景弦真实觉得他可怜了。
算了,他就陪人回去一趟吧。
他生病时,这人也陪他了,不是吗?
艾青映成功将景弦又拐回青映二楼,自己那间小破房间里。
艾青映坐在床边,景弦手上先喷了酒精,再洗干净手,站在他面前,帮他处理伤口。艾青映不时吸着冷气说疼,景弦不忍地将手上动作放得更轻,问他:“这样好点?”
“好一点点了……”
景弦这才继续,涂抹好药水,将医用纱布覆盖伤口,又剪了几段医用胶带,小心翼翼地用手按着纱布,弯腰帮他粘胶带。
两人靠得极其的近,艾青映抬眼看近在咫尺的景弦,景弦双眼盛满仔细与担忧。
虽说是装的,他身体也一直很好,自小到大倒也生过病,却从未有人这样照顾过他,保姆阿姨、医生之类的,是不可能拥有这种眼神的。
他看着景弦的嘴角,景弦真的好少笑,他明知道梨涡何处所在,却总也见不着。景弦粘好一边胶带,吐出口气,再去粘另一边,还不忘道:“没碰着你伤口吧?疼不疼?”
艾青映笑眯眯,幸福地说:“疼。”
景弦专注于伤口,并未瞧见他的笑容,手上更轻,艾青映却是忽然动了动,景弦低头看他,皱眉:“干什么?”
艾青映仰头,“啾”了景弦一口。
景弦的脸霎时红了,用劲推他:“你干什么!”
“啊,好疼……”艾青映倒在床上,蜷缩着喊疼。
景弦气得差点就要甩门离去,又见他那可怜的样子,伤口还没完全弄好,肿那么高。景弦反复吸气,气道:“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