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
“十三弟。”
沈余安同萧仕明从后面追上沈余之。
“十哥,萧世子”沈余之略略侧头,同他们打了个招呼。
沈余安又赶上两步,与沈余之并肩而行,说道:“今儿够冷的。可惜东宫还在修整,不然十三弟还能少走几步路。”
“是啊。”沈余之裹紧斗篷,“边关更冷。”
沈余安笑了笑,“也是……不过没关系,过了今晚,春天就不会远了。”
他这话说得有几分意思。
沈余之看了看他,“十哥言之有理。”
沈余安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当下闭了嘴,脚下也快了几分。
一行三人沉默着到了保和殿。
比起其他大臣,他们三个来得算晚的,一进门就引起不少关注,问安声此起彼伏。
沈余之向来不合群,径直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拿起一只酒杯把玩起来。
青釉瓷杯,温润如玉,捏在手里像柔荑。
这让他想起了简淡,也想起了他在她手心上勾的那一下。
她的手干燥温暖,不像他,又冰又潮湿。
简老太爷明白他的意思了吧,在夺嫡这件事没有分出胜负之前,那老头子应该不会轻易给简淡定亲的。
他心中安定,放下酒杯,又拿起了盘子。
盘子下面压着一根黑色头发。
——他之前交代过,不必冒险送信。
如果有杀手,放红色线头,下毒则是头发;如果没有布置,就什么都不必放。
是以,他最敬爱的皇祖父要毒死他了。
毒死他这个心肠恶毒,脑子又非常好使的孙子,以保证他的江山社稷更加安全。
自鸣钟敲了五下。
泰平帝与睿王一同出现在保和殿门口,身后还跟着其他几位闲散王爷。
庆王也在,但庆王世子沈余靖没来。
沈余之勾了勾薄唇,与其他人一起站起来,行跪拜礼,山呼万岁。
泰平帝满意地颔了颔首,迈着四方步坐上首席。
睿王在他身侧的副席上坐下,先看了看案几上的杯盏盘碗,然后朝沈余之看过来,抬了抬下巴。
沈余之掐了一把喉咙,这是他们父子约定好的身体语言,有人即将下毒的意思。
如果抹脖子,就是刺客暗杀。
沈余之买通了泰平帝最倚重的两个大太监,消息的来源极为可靠。
尽管睿王早有准备,但眼里仍然闪过一丝黯然。
留白之前说过,庆王今晚不会动手,但父皇也许会对留白动手。
留白一死,就可把此事嫁祸给淑妃和庆王,他老人家就能一箭双雕了。
……
就在睿王胡思乱想时,泰平帝已经说了很多,从夏天的水患,说到官吏的贪腐,再到边关的战争,有褒奖,更有批评。
群臣正襟危坐,无不俯首帖耳。